李成梁待他磕了头,方道:“小佟起来说话。”努尔哈赤大声道:“谢总兵大人!”从地上爬起来,又戴上头盔。
李成梁道:“汝祖父如何说的,你再学一遍。”努尔哈赤恭敬道:“是。小的祖父说王杲年底时汇聚众部,说‘朝廷不许建州互市,与其坐以待毙,为了点盐巴、铁锅打生打死,不如去抢明国的。’当时大伙儿都同意。”
“头十天,王杲传信让家父带着右卫兵马,到辽河套里集合,祖父说他即将发动,故派小的来报信,并做个人质。”
李成梁听了道:“你们家为何不跟着王杲做反,却来报信?”
努尔哈赤跪地回道:“建州小小边卫,兵不过两万,户口不足六万,焉能和朝廷相抗?小的祖父说,‘李总兵是老朋友,王杲自取其死,建州不必跟他陪葬,你速去报信,让李总兵做好准备。’”
李成梁听努尔哈赤汉语对答流利,不由起来爱才之念,口中道:“汝祖父和你父亲塔克世和我都是好朋友,今日见了你这半大小子,知道你们家后继有人也。”
李如柏在旁听了心中暗道,又要收干儿子了。
“我来考考你,今日有探马来报,王杲可能选两个地方,一个是破盘山驿;一个是破开花包冲堡,依你之见,他会选择哪个方向呢?”
努尔哈赤并不怯场,在众目睽睽之下,朗声回道:“回大帅的话,我以为王杲必然选择花包冲堡。”
李成梁听了道:“为啥?”
努尔哈赤道:“一者祖父始终不同意王杲和朝廷对着干,他心知肚明。此刻调我等兵入河套明摆着就是信不着我们家。只能作为疑兵使用。”
“二则从盘山驿破边,必要进攻广宁,直捋大帅之虎须,王杲哪有那个胆子,此必为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