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见众臣不语,脸色转冷,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道:“怎么不说话了?昨天上本的时候,笔下千言,今日朝会却不发一语?怎么,那些话怕见人?”
王希烈在班中被皇帝这话撩拨的火起,刚要出班,却不防勋贵班中一人先出列,竟然是新宁伯谭国佐。
只见他穿着麒麟服,跪地奏道:“皇上,俺老谭虽然粗鄙不文,但也知道,大明的祖制,不改不行!”
“多少年了,除了皇上登基以后在辽东、蓟镇打了几个胜仗,咱们大明简直被鞑虏欺负着了,王杲那样的,简直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因身体太胖,谭国佐说了几句,又大喘气一下接着道:“要打仗,总是没钱、没粮,臣想问问,守着祖制能得钱粮?去年,连缅甸那样的臭面瓜都蹬鼻子上脸,这——”说到这里,他背了一晚上的词儿突然卡住,急的满脸煞白,头上也出了汗。
英国公气的直翻白眼,从小墩子上起身,补上他的词儿道:“皇上,新宁伯之意,这不变法,不富国强兵不行!”
陈矩在御座侧下方站立,顶替着张宏原来的位置。他能看到谭国佐翻白眼想词儿的窘态,这肚皮险些笑破,嘴角因用力压制表情,抽抽的厉害。
谭国佐嘀咕半天也没想出来,只能就着英国公的话接着道:“臣想说的就是国公爷的意思!臣说完了。”说完,低眉耷眼的起身回去了。
朱翊钧压抑着笑意,板着脸道:“新宁伯之意,朕已知之。还有谁说说?”
王希烈终于出班,跪地奏道:“皇上,我朝自二祖开基,制法完备。祖宗成法,非一时之政,乃皇明国本也!皇上只要谨慎自守,垂裳而天下大治,何必变法扰民!中国自秦以降,因变法而亡天下者,不知凡几?”
“且皇上登基以来,何尝变更祖宗成法?而今日天下如何?虽不能言盛世熙然,而大治可期。有现成的路不走,却大兴革变,一旦动摇国本,悔之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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