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显也很无奈,还不敢请示朝廷过了明路。因此和他相熟的都称呼他的字“惟明”,下属称呼他军门或大帅,就算不太庄重也没办法。
此际听邓子龙说有封侯之望,他更加郁闷了。心说我他么一个姓龚的,给刘显家光宗耀祖算哪门子事儿,还不如玩三光抢财宝花差来的实惠——这一路上随军锦衣卫如影随形,可把刘显憋惨了。
因邓子龙字武桥,号大千,刘显就说道:“大千,皇上让我等做的几件事,可没有灭国一说。如此大国,焉能一战而灭?新军万人,灭国之后千万之众如何统领?各大小城池还要分兵把守,如同撒胡椒面一般,恐后续乏力也。再说,擅变庙算而争功,也犯忌讳。”
邓子龙听了,捻了捻颌下短胡子,笑道:“大帅不必担忧此节,打勃固也不在今年。”见刘显满脸疑惑,邓子龙解释自己的战略道:
“吾听俘虏的东吁大臣讲,莽应龙临终高呼岳凤,传位于莽应里。莽应龙把本钱折个干净,莽应里仓促之间,能聚起几多兵马?明达锡手握大军五万,甘心把国主之位想让给他的哥哥?只要稍加挑拨,东吁必将战火纷起。”
刘显一听,眼珠子差点凸出来。心说小白脸子,坏心眼子,古人诚不我欺!听邓子龙继续道:“如今东吁能战之兵,还有木邦一部,听俘虏讲,因罕拔答应给莽应龙断后,莽应龙才放心南归。而我们追击他时,可没见到木邦兵马——足见罕拔为人如何。”
“如今看来,罕拔都没用和我们接头,轻松就把莽应龙给卖了!这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儿。我们先不忙挨个打他们,免得四面受敌,且先让他们三国演义甚或草头王混战,打出狗脑子。”
邓子龙指着大案上的地图道:“西南形胜,无过于蛮莫者,此四通八达之地,咽喉锁钥之处,只要我们屯兵此处,先让他们打个两年。待东吁民不聊生的时候,我们堂而皇之吊民伐罪,解民倒悬,如同摘下一个熟透的果子一般,灭此大国有何难处?而且——面子、里子都有了!”
刘显一拍大案,大吼一声道:“妙啊!你我立即联名上本,让朝廷同意此议。事若成,三五年后,我朝西南无夷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