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朱翊钧将玻璃樽重重往桌子上一放,那酒水洒出大半,咣的一声把周王的话堵在喉咙里。
朱翊钧冷哼一声道:“怎么?听鲁阳郡王的意思,宗室种不得地?”
鲁阳郡王年纪不到三十岁,乃已故周庄王朱朝堈的庶子,周庄王因老年得了他,疼爱万分,在有嫡子朱在铤能够袭亲王爵的情况下,还上表嘉靖帝给他讨了一个郡王衔。
因平日里骄纵惯了,朱在铁才敢在这个场合大放厥词。没想到皇帝光棍的很,见周王难堪,直接表态维护了。抓住他话中一句不是语病的话头,一句反问将之问的张口结舌。
老大发话了,小弟们当然要冲在前面。陪同参加宴会的张四维起身厉声道:“鲁阳郡王,天下嗷嗷待哺的贫宗欲种地而不可得,他们听闻皇上让他们种地、读书、生业,无不感激皇恩浩荡!你居然说什么‘总不能去种地’?!怎么,贫宗就不是太祖爷的子孙?他们做得,你做不得?你多个什么?”
这话说的粗俗,但对于在座大多数不学无术的郡王们来说,却正正好好让他们能听得懂。见张四维声色俱厉,这些人都缩了缩脖子,眼睛都垂下来,不敢再看皇帝的脸色。
朱在铁也知道自己做了傻事,但他本就是混不吝的性子,觉得自己有理还怕啥?听张四维骂他,他梗着脖子叫道:“你他么的张老西儿!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知道你们家和蒙古人做盐铁生意,赚的钱早够十辈子花用!你要是把那买卖给我,让我做平头百姓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