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回奏道:“其在奏本中说,水火之事,难策万全——他不敢说不伤民不伤地。”
朱翊钧仔细看了一遍潘季驯的方案,深入思考一番,计算了一下时间。随即提起朱笔批示同意第二条方案,并嘱咐政事堂在所有泄洪区内都要做好疏散工作,并对灾民妥善安置。
张居正质疑道:“此前测绘专才很少,这些年已经培养出数百人,进度大大加快。皇上,咱不能等个一年半载吗?”
朱翊钧道:“不能等,万历十五年之后,天下将大规模水旱不均;万历二十年之后,灾异四起,到时候中原没有水利工程保障,就不是这点子灾民了。”
说完这话后他忽然见张居正张大嘴看着自己,一幅见了鬼的表情,心叫要遭。果然张居正肃容道:“皇上这是听了谁的谵妄之言?此天意也,谁能提前知之?皇上您这叫什么格物致知,这不是——”
朱翊钧忙笑着打断道:“哎,不是。没人跟我说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半天,这话头也圆不回来,总不能还说是“真如示意现世佛”吧,张居正唾沫能喷他一脸。
张居正狐疑的瞅了朱翊钧半天,才没有继续追问。他叹口气道:“皇上,去年朝廷岁入四千五百余万,支出却有五千一百万!缅甸如今像是无底洞一般,一年六百万扔进去,连个响动都没有!您如今又要北征,又要大建海军,这陆海并进的,让潘季驯歇两年也好,利于周转。”
“还有,王国光说已经印出来小额银票,万难仿制。若用小额银票取代宝钞,开头这两年都要防着挤兑,超发不得,朝廷还要搭上火耗钱。”
“铸币机器也开发出来了,做的钱确实比铜钱好看,但铸币所挣得的那点,远水难解近渴。”
“如今江南纺织大兴,小农之家破产数以万计。今年南直隶、江西数省,早就开始赈济,虽然粮价颇贱,但预计一百万也下不来。”
“北直隶钢铁大兴,小冶炼场破产千计。众多矿山胡乱采伐,头三个月就激起数十起民变,徐州知府张春生,该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