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在管家身后的另一名伴当跨前一步,就要与伙伴围殴这姓常的。王立发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道:“这位爷,您别动手——”
那伴当将王立发往旁边一扒拉,推了他一个趔趄,这边挨揍的已经与姓常的你来我往打成一团,加入战团的这位手上明显带着功夫,那姓常的很快就被打趴在地,两人的大脚专门往姓常的脸上招呼。
正在这时,门口小厮一溜烟跑进来大喊道:“巡警来了!”这两位才住手。
很快两个身穿黑衣的巡警进门,四下里瞧了一眼,其中一人问道:“刚才谁在斗殴?”
王立发忙迎上去,“差爷——这边来,就是点小口角,事儿不大。”却将他们直接领到趴地上的常二爷跟前。
那带头的年轻巡警见常二爷满头、满脸是血,吓得一激灵。用手摸着腰间的红黑两色圆木棒子,厉声道:“这人是谁打的?”
茶馆众人皆不言语。趴在地上的常二爷抬起头,吐一口血恨恨道:“就是这两个,就为了我不给他们让座儿——”
李伯爷管家不知何时,从袖子里掏出个碧玉扳指,在手里转着。见那两个巡警看向自己,他又整了整自己身上的曳撒前襟:丝绸上的繁复暗纹,外红内白的胸前系带,羊脂白玉坠领和腰间的翡翠禁步都告诉眼前这小小巡警,这是一位他惹不起的人。
那两个伴当更是鼻孔向天,看都不看眼前两个巡警一眼。那年轻巡警才要说话,身后那个岁数大的拽了他一把。然后弯下腰对常二爷道:“这位兄台,你要私了还是见官?”
那常二爷已经看出来眼前这几位自己惹不起,早就悔青了肠子,暗恨自己的臭脾气,闻言低声道:“我愿意私了。”
两个巡警长出一口气,同时弯身把那姓常的扶了起来。常二爷不敢看向管家一行三人,低着头要往外走,刚走出一步,却踉跄着哎呦一声,又吐出一口血来,看样子是伤了脏腑。
那年轻的巡警满脸涨红,看向那管家的两位伴当道:“你们两个伤了人,这医药费总要付吧。”
这两个仍然鼻孔向天,不搭理这巡警。那年轻巡警怒色满脸,手又要往腰上的木棒上摸。那老巡警也面带怒色,低头看向常二爷。
常二爷脸色苍白,眼圈通红道:“差爷,我......不打紧......”
正在此时,茶馆角落里突然一声喊叫道:“这贱皮子该打!自己都不带把儿,窝囊人脾气大,不揍他揍谁?”
茶馆众人本来就憋着一口气,闻言都带着怒意看向那角落。见一张桌子对着门的正坐上坐着一个华服公子哥,一身贵气。身边四个伴当孔武有力的样子,刚才那声喊叫正是其中一个伴当发声。
那贵公子哥头上戴着liù • hé一统帽——就是后世所谓“瓜皮帽”,帽子上镶嵌的白玉一看就不是凡品。肤色微黑,脸上带着微笑,手中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摇动——此际已然深秋,这扇子除了装风雅没别的用处。
那公子哥儿见众人目光看过来,将手中折扇对着那管家一指:“这是谁家的家仆,好大的威风!天子脚下,还敢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