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杰闻言拱手,向萧崇业致以敬仰之意。他走上几步,与萧崇业并肩而立,看那巨舟劈波之状。萧崇业脸现笑意,拍了拍谢杰肩膀道:“老夫年过花甲,本该退休了——原想着此次出使是最后一次,没想到还要到苏禄走一遭。但较之琉球,吕宋对老夫来说,更是两眼摸黑,更要仰仗汉甫了。”
谢杰闻言,脸上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重重点头道:“大人放心,此次出使虽然仓促,但军情局在吕宋布局多年,再加上这些精兵,我们吃不了亏去。”
萧崇业终于听到谢杰口中说出“军情局”三个字,心痒难搔,忙顺着话题问道:“汉甫是万历二年进士吧?如何进了军情局?”
谢杰看了顶头上司一眼,微笑答道:“下官中进士在三甲之末,选官本在行人司。大变法时,行人司众僚一分为三,一部分人去了宗人府、一部分去了鸿胪寺,我因年轻且家贫,贪图军情局补助高,就主动申请到了军情局行人司,由文职转了军籍。”
萧崇业赞叹道:“汉甫这一步走的妙!当年的行人本为九品,去鸿胪寺、宗人府除了有些油水,难免沉沦下僚!如今你五品在手,此番出使后四品在望,可见这做官哪,一步也走错不得。老夫虚长你十七岁,如今也不过四品,却也该退休了。”
谢杰闻言咧开嘴笑了笑。萧崇业又赞叹道:“此番出使琉球,老夫听说你于暗室两次拒绝中山王重金,却做得好,老夫脸上甚有光彩。”
谢杰忙躬身道:“都是老大人率先垂范,下官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不敢当大人谬赞。”萧崇业抚须笑道:“你我辞了贿赂,却有好处。郑迥言中山王感念你我却金之德,要在天使馆内修一座‘却金亭’,并上奏朝廷。这是脸面有光的事儿。皇上闻知,必然大悦。”[注1]
谢杰闻言先是点头,随即苦笑道:“大人,后来使者可要臭骂你我两个了——将来在却金亭前,如何厚着脸皮收钱?这中山王也鸡贼的很。”萧崇业闻言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见谈得入巷,萧崇业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终于问道:“汉甫,大变法时,锦衣卫和东厂一分为三,一部分归了内廷侍卫处,一部分归了安全局、一部分归了军情。这内府、安全局与原先厂、卫并无太多不同,这军情局却神秘的很——少有人知,不知都做些什么事?你如何说动中山王请朝廷驻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