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刺史府时已快天亮,李钦载索性坐在堂前独自饮酒。
他似乎在等人。
清晨,刺史府的差役们小心翼翼地绕过中堂,开始打扫庭院。
日上三竿之时,一名部曲匆匆赶来禀报,韩国夫人求见。
李钦载露出了笑意,再等下去他可就真困了,还好,该来的人总算来了。
韩国夫人是被人用软轿抬来的,她面无血色,衣衫不整,出门前似乎还是轻施了脂粉,女人任何时候都不会辜负自己的脸。
李钦载仔细打量她,韩国夫人受伤颇重,她的身上许多地方缠着布条,肋下更是包裹得像一只粽子,只能无力的躺在软轿上,不时蹙眉轻吟。
李钦载迎上前,命人小心地将她放下,然后屏退堂内下人,命部曲巡弋周围,不让人靠近。
堂内二人一坐一躺,互相对视许久。
韩国夫人凄然一叹,道:“终究还是没逃过去,本来事发后打算回长安,可我又不敢,没想到并州已有人动了杀机。”
李钦载笑了笑道:“夫人若多念念佛经,当知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有因必有果。”
韩国夫人叹道:“是啊,这大概便是我的报应吧。自从妹妹被册封皇后,武家上下皆腾达,我们便渐渐张狂起来了,回想这几年的所作所为,真是……百死莫赎。”
李钦载微笑道:“夫人这几年的行径我管不着,我只关心夫人在并州做了什么。”
韩国夫人避而不答,直视他的眼睛缓缓道:“李刺史,我只想得到一句实话,你赴任并州之前,我妹妹是否有过密令,让你杀了我?”
李钦载笑道:“亲姐妹何至于此?夫人多虑了。”
韩国夫人却不依不饶道:“还请李刺史直言。”
李钦载沉默不语。
良久,韩国夫人凄然一笑。
虽然没等到答案,但李钦载的表情已经给了她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