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洗都不能要了。
“一封藏头露尾的匿名谏书,寥寥数语,毫无证据,陛下宁愿信它,也不信您与臣妾多年的夫妻之情?陛下,这分明是有人欲离间你我夫妻!”武后痛苦泣道。
李治神色稍缓,他终究是重感情的人,尽管自从他身体抱恙,武后代批奏疏后,夫妻间或多或少有了一些摩擦和勾心斗角,可总的来说,他与她还是夫妻,是一家人。
迟疑许久,李治才沉声道:“朕……其实也不信这封谏书的,但谏书之事,朕必须追查,卧榻之侧出了这桩恶劣之事,朕不可能装聋作哑。”
武后垂头泣道:“臣妾实不知该如何自证清白……”
李治强笑道:“刚才朕急怒攻心,语气有些急躁了,皇后莫怪。朕相信你是无辜的,范云仙究竟有没有涉案,待朕查实后再说。”
眼中突然露出森森杀意,李治缓缓道:“不管何人涉案,朕必严惩,朕想做个仁君,但若别人欺人太甚,朕也要教他们知道,仁君,也shā • rén的。”
武后身躯一抖,低声道:“是,臣妾亦会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治忽然一笑,道:“范云仙侍候皇后多年,你觉得他是否有胆子在宫中擅行厌胜诅咒朕?”
武后眼皮一跳,这句话不好接。
万一最后查实范云仙真的涉案,此刻她为范云仙辩解,岂不是把自己也栽进去了?
可此刻若是当面说范云仙居心不良,早有对天子不满的迹象,那就更不合适了。早有迹象你还久久未处置他,分明是包藏祸心。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武后头一次觉得回答一个问题竟如此艰难。
见武后表情挣扎,李治沉默片刻,哂然一笑:“罢了,或许皇后也不清楚此人忠奸,一切便等最后的结果吧。”
武后战战兢兢退下后,空荡荡的大殿内,一股阴冷的微风莫名吹拂而过。
李治独坐殿内,眼睛半阖,眉头紧蹙。
良久,李治长长叹息一声,对着殿门扬声道:“宣许敬宗,上官仪觐见。”
停顿了一下,李治脑海里又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于是补充道:“宣李钦载觐见。”
退出大殿的武后,战战兢兢从殿门离开,消失在李治的视线中以后,武后突然直起了身子,恢复了皇后雍容的仪态。
侧头望向身边亦步亦趋的一位宫女,武后冷冷道:“速速出宫,向李义府送信,让他想办法见到关押在牢里的范云仙和郭行真,本宫要知道真相,范云仙和郭行真是否真借本宫之名,行厌胜之术。”
宫女匆匆应了。
看着宫女远去的背影,武后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是的,这一次,不逊须眉的武后也害怕了。
厌胜之术从古至今臭名昭著,而且是绝不可赦的大罪。
历朝历代的宫闱中,若有方士行巫蛊厌胜事发,必然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重大事件。
武后害怕自己成为这件大案的牺牲品。
直到此时,她仍不知道范云仙是否真的涉案,更不敢想象,范云仙关入大牢后是否会将她攀咬出来。
毕竟若有心人操纵之下,随便对范云仙上几样刑具,来个屈打成招,她今生所拥有的一切可就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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