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中丞冷静,老夫对天发誓,一定保你平安无失。”李义府急忙安抚道。
袁公瑜努力挤出一丝微笑:“下官对李郡公向来深信不疑,一切便拜托了。”
两人本是利益同盟,说完了正事,彼此都没有闲聊的心情,于是袁公瑜告辞离去。
李义府独自坐在书房里,浑浊的老眼出神地盯着矮桌上昏暗摇曳的烛光,良久,狠狠一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
…………
大清早,英国公府的院子已经有了动静,下人们在管家的安排下清扫各个角落,丫鬟们端着铜盆柳枝站在主人房门外等主人起床侍候。
管家吴通匆匆走向后院,拽过一名路过的丫鬟,让她请五少郎起床。
丫鬟一脸惊惧地拍了拍李钦载的房门,听到里面传来李钦载不爽的怒吼声,丫鬟吓得珠泪涟涟,转告了吴管家的话后落荒而逃。
许久之后,房门打开,李钦载一脸起床气,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令下人纷纷绕路而行。
昨日回府后便被李勣拎到后院教训了半天。
爷爷训孙子其实很麻烦,别人可以肆无忌惮地骂脏话,骂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骂爽就完事。
但李勣不行,骂李钦载都得讲究措辞,一定要小心翼翼避开祖宗十八代,因为他每一句深情问候对方的十八代亲人,理论上都是自己的十六代亲人。
相煎何急!
搞得李勣每次痛骂李钦载时脑子转得特别快,如同参加科考似的咬文嚼字,句句斟酌。
太操心,太烧脑了,所以李勣最近已经很少骂李钦载,哪怕这孽畜几泡尿祸害了自己好几株心爱的牡丹,他都选择能忍则忍,尽量不骂人。
然而这一次李钦载做得实在太过分了,李勣不骂都对不起祖宗十八代。
事情交给李钦载解决,李勣原本是放心,这孽畜虽然性子沉稳中带点野,可终究做事还算靠谱。
万万没想到,李钦载昨日招呼都不打,带着部曲出门便砸了御史中丞的家,还把人家长子的腿打断了。
行径如此恶劣,旁人看英国公府愈发骄纵张狂,李勣怎能不怒?
于是李钦载昨日回府后,李勣再也顾不上伤及祖辈先人无辜,拎着李钦载破口大骂了一顿。
李钦载顶着满头唾沫星子回了房,一觉睡到天亮,还没睡到自然醒,丫鬟便吵醒了他,告诉他前堂有贵客求见。
李钦载的起床气本就不小,闻言顿时怒了。
穿戴之后气势汹汹赶到前堂,他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扰他清梦,如果混得没他好的话,必须教训一顿。
赶到前堂,李钦载立马冷静下来,他认出了这位不长眼的东西。
理论上,自己混得没他好,必须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