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营帐内,禄东赞面色阴沉,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道道森然杀意。
跪在他面前的,是吐蕃使团幸存的一名少年,被孙从东故意放生的。
少年的神智已有些不清,浑身瑟瑟发抖,吐蕃话说得含糊不清,半天没说明白事情的始末。
直到身旁的偏将用鞭子狠狠抽了少年几记,强烈的痛楚才让少年回了神。
禄东赞静静地听他说完,脸色愈发阴森可怖。
“一言不发便设伏屠戮我吐蕃使团,李钦载,你够狠!”禄东赞咬牙道。
旁边的偏将更是义愤填膺,单膝跪地左手抚胸道:“大相,唐国使节罔顾道义,屠戮使团,是为大忌,此仇不可不报!”
禄东赞冷着脸没吱声。
罔顾道义的不是李钦载,是他禄东赞先带的头,早在李钦载还没到凉州城,他便秘密下令设计刺杀唐国使节,那小子命硬,躲过去了而已。
刺杀别人时很轻松,但轮到别人屠戮自家的使团,禄东赞却很气愤。
任何年代都存在双标,吐蕃大相也无法免俗。
“唐国使节还说了什么?”禄东赞冷声问道。
少年颤声道:“听唐国将领说,此次算是恩怨相抵,请大相再派使团赴凉州,唐国使节这次会认真与吐蕃使团谈谈。”
偏将大怒:“混账!这话你也信?再派使团赴凉州,又让他设伏杀一次么?”
禄东赞却摇头道:“不,老夫信。”
偏将一惊:“大相……”
禄东赞平静地道:“此次使团被屠戮,说来确实是恩怨相抵,老夫只是没想到那个唐国使节出手竟如此狠辣,他说恩怨相抵,这话老夫信了。”
“便依唐国使节所说,老夫再派使团赴凉州,五日,老夫只给五日时间,五日以后,吐蕃将士将再发起进攻,大军推至积石山以东,吐谷浑失了积石山屏障,全境定矣!”
偏将欲言又止,但见禄东赞不容置疑的表情,只好闭嘴不言。
跪在地上的少年身子仍止不住地发抖,昨日唐军对使团的屠戮,仍在他脑海里盘旋浮现,想到那血腥又无力的画面,少年便心魂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