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告状,允许你添油加醋把我的行径描述得更恶劣,我保证不报复。”李钦载笑吟吟地道。
扎西勒语滞,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与他印象里唐国人完全不一样。
这里不是礼仪之邦吗?大相不是说唐国人谈吐雅量,气度不凡吗?
为何这位李县公看起来却像一粒掉进汤锅里的老鼠屎,而且这粒老鼠屎正好被他吃了。
李钦载跪坐在堂内,调整了一下坐姿,道:“你们使团随从粗鄙不堪,在长安闹市吃饭不给钱,还敢殴打酒楼掌柜,临来长安前,禄东赞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说着李钦载沉下脸,道:“打断他们的腿我已经很客气了,本来打算当街斩了他们的,我大唐礼仪文明之国邦,吃饭不给钱的事闻所未闻,你居然还好意思跑来鸿胪寺兴师问罪……”
“若非你是吐蕃使臣的身份,此刻你不是在车底就是在牢里,腆了多大的脸还要去天子面前告状,啧,真是给你们吐蕃脸上增光啊。”
扎西勒一惊。
得知随从被打断了腿,又被扔进大牢,扎西勒二话不说便冲来鸿胪寺要说法,消息闭塞之下,他根本不知道随从犯了什么错。
现在李钦载当面说出来,简直是在狠狠扇他耳光,正面扇完反面扇。
扎西勒知道,这事儿真没法讲理了,因为道理不在他这边,难怪李钦载有恃无恐,若真闹上金殿,只会给吐蕃蒙羞。
见扎西勒脸色时红时青,李钦载冷冷道:“你那几个随从胆敢在大唐国都横行霸道,万年县会依法审断处置,这里是大唐,不是你们无法无天的吐蕃,没人惯着你们。”
旁边久未出声的刘安央终于弱弱地道:“李县公所言甚是,纵是异国使团,在我大唐亦应守我大唐律法,律法之下一视同仁。”
道理讲不了,打又打不过,就算引以为恃的使臣身份,在李钦载眼里也不过是一坨屎。
扎西勒知道今日讨不了好,只好怒哼一声,非常潦草地抚胸行礼,转身愤愤离去。
李钦载盯着他的背影,眼睛眯了起来,笑道:“这货的炮仗脾气,禄东赞怎会选他当使臣?难道他们选使臣的标准是比武?”
刘安央笑道:“未服王化之蛮夷皆如此,李县公若在鸿胪寺多待些时日,便知这些异国蛮夷鲜有知礼者,来我大唐胡乱行个礼便以为精通我中原文化了。”
李钦载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