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脸上露出温暖的微笑:“当年朕欲废王皇后,令祖英公也是这般说法,他说‘此为陛下家事,何必更问外人’,不得不说,你们祖孙真是一脉相承。”
李钦载也笑道:“臣只是知道尺度分寸而已,若仗着陛下的器重便对天家之事指手画脚,在臣看来这是作死。”
“陛下,臣明日便带着弟子们回甘井庄,令他们专心学问,不问世事,尤其那几位皇子公主,臣都带走,而且会严厉约束,不准他们参与立储之争。”
李治欣慰地笑了:“景初之忠,朕无一丝怀疑,若朝堂臣子都如你,朕躬治天下该有多省心。”
说着李治突然饶有深意地看着他,低声道:“李显是你门下弟子,也是朕的嫡皇子,按说景初应该不遗余力地辅佐李显争这储君之位,景初为何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李钦载苦笑道:“陛下,这几日已有不少人问过臣这个问题了,而臣的态度也一直很清楚,不瞒陛下说,甚至李显都有这心思,但被臣打压下去了。”
李治扬眉:“哦?为何?”
李钦载叹道:“自己的弟子是什么德行,父亲与老师是最清楚的,陛下,李显是您的嫡子,您真觉得他适合当太子吗?”
李治笑了笑:“李显小毛病不少,但心地还是纯良的,若好生教育几年,兴许性情不一样,能得朝野赞誉呢。”
李钦载瞥了他一眼,道:“陛下若真有意让李显当太子,早就对臣放出风声了,何必召沛王李贤入京?”
“臣觉得自己的智商被陛下按在地上摩擦,陛下就不必诱导臣了,说得直白点,李显没戏,安安分分当一辈子太平藩王就很不错了。”
李治一滞,随即苦笑:“朕倒被你怼得哑口无言……”
接着李治神情严肃起来:“太子虽病重,但仍是大唐的太子,他若安然无恙,立储之事不必再提,他若有……不测之故,君臣再议立储之事不迟。”
李钦载点头。
他知道这是李治表明的态度,而且言外之意就是,沛王李贤应是下一任的储君没悬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