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清脆,口速奇快,而且还吐字特别清晰,说话都不带重样。
林义观察了下,一天下来,冷秀一个人主导了大部分话题,金妍和邹艳霞简直就是两个捧哏的,而且还捧得非常带劲。
“你应该去法学院,当律师,怎么想着学财会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林义实在忍不住吐槽了句。
“闭着眼睛瞎报的呗,当时三个专业都想要,不知道怎么选,就抓签。但不好意思,我没想到当律师诶,律师和你一样古古板板的…”
后面实在受不了,林义就说头疼,回去睡会儿。
邹艳霞上来的时候,看着林义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挨着坐下来,嘴角弯的非常明显。
“我们买什么时候的票?”
“你是和我一起回去还是自己回?”林义从趴着的状态变成侧身的状态。
“你难道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可能要接近年关才回去,如果你不那么急,就跟我一起吧。”
“好,”邹艳霞只回了个好,心一下实了起来,也不再提买票的事情。
考试分三天,还好前边坐的是晃停,林义老早就和他打过招呼,要是自己没把握过,就会踢他凳子,要他坐歪点。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每个学校都有四大金刚之类的人物。
以前读的那所大学有,中大也有。这个文老师矮矮的、胖胖的,嘴角一粒大痣,还镶嵌着一颗钢牙,看到林义进来就说:“有把握过关没?”
好吧,一个女人却是四大金刚之类的人,还被人尊称拔舌地狱。
怎么说呢,就是她看到你违规,不严重的话就一直站在你身边;要是你这时候胆敢狡辩一句或者露出不好的表情,不好意思:收卷子事小,给你直接弄到教务处才是习以为常。
这女人还是导员,还和焦思佳导员关系非常好,经常串门。林义现在在管院老师系统里非常出名,因为逃课太多都成了好些老师茶余后饭的品论对象。
“老师您又变漂亮了,”表里不一说的就是现在的林义。
“瞎说,”人家笑起来咧个嘴,“你要是敢舞弊,我送你一个处分。”
这话说的,林义周边座次的人都大喊不公,怎么被殃及池鱼了。
考试不难,但也容易。林义有好几个选择题都是懵的,换个意思就是审题都审不清。
看到林义在懵逼,文老师过来了,在旁边站了会,然后就到教室里转了几圈,回到林义身边的时候,风轻云淡的一根手指落到了C,如蜻蜓点水,人一下又走了。
林义顿时一个激灵,文老师什么意思,是路过不小心碰到的?还是答案是C?于是抬头看着对方。
人家不理会,去了教室左手边过道,过了好一会才从后面绕回来,这次放了两根手指,一个手指点一个题目。
其中食指正好是刚才的C,接着人又轻飘飘地走了。
我艹,林义再傻也知道了,不多说C和D赶紧填好。
讲台上的老文看到林义终于开窍了,看着窗外笑了笑。
交卷地时候,林义真诚实意得说了句:“文老师真漂亮。”
文老师闻言摇了摇头:“你小子不好好读书,净胡咧咧。”
第一门考试过关,后面两天顺手了好多,不说优秀,打个70多分还是没问题的。
考完试,林义特意给导员和文老师送了点礼品。
等林义走后,她老公问:“你不是号称拔舌地狱吗,怎么还有学生给你送礼。”
“我都拔舌地狱了,你还敢和我说话,晚上还敢碰我。”文老师抱着手里的孩子摇啊摇,转个圈又说:“他是佳佳的小老乡。”
要回去过年了,宿舍的人一大早就规规矩矩的跑了回来。
这次韩小伟弄了个电饭煲,然后搞了八斤牛肉,分两次放;配一些萝卜、白菜、香菜、豆腐皮子,就做成了一个火锅。
林义有些皮,最后还撒了一小袋朝天辣。顿时把这些人辣的像狗一样吐舌头,一边吸吸地说“辣死了,辣死了,要死了”,还一边抢着吃。
前奏是六人一人一瓶啤酒,喝完就暂时进入了贤者时间:酒后一根烟,快活似神仙。
马平彦叼着烟忧伤地说:“游戏还没通关呢,就要挂科了。”
韩小伟说:这个学期卖面、卖烟酒、承包洗衣机、卖热水胆挣了些钱。
同时还炫耀着说认识了一个佛山的女老板,做玻璃灯罩的,开的是5缸奥迪,超有钱。
李杰说:争取明年拿下旷艺林一磊。
赵志奇啥也没说,一口气闷了半根烟,拿着吉他自弹自唱了一首陈慧娴的《千千厥歌》。
晃停突然说:“齐哥,我们搞个乐队吧,去路演。”
这个想法瞬间被几人喷成了狗屎,然后缩着脑袋低声狡辩:这是靠艺术吃饭。
轮到林义了,众人都看着他,主要是他有点神秘。虽然逃课没马平彦和韩小伟多,但平时一般不说话,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听众。
而最让大家不解的是,孙念还经常缠他,可让几人老羡慕了,老佩服了。
林义弹了下烟灰说:我要看美丽的风景。
几人顿时就腻歪了,七嘴八舌的说:看什么看,孙念的内衣你都还没看呢。
这个年头的寝室生活大概分为三派:麻派,舞派,毛派(打毛活,毛衣毛巾之类的。)
而林义这宿舍有点与众不同,由于贫富阶层和性格特点的大差异,是什么派别都沾点,什么都不沾全。
后面又干了一轮,最后六人一排站在窗口,唱起了“千千阙歌”:
徐徐回望
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
赠我的心中艳阳
如流傻泪
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明晨离别你
路也许孤单得漫长
一瞬间
太多东西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
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
来日纵是千千阕歌
飘于远方我路上
…
唱这歌的后果就是把宿管阿姨招来了,但这人特好、特乐观,一进门就唉唉唉地说:小伙子们,陈慧娴的歌你们唱的不错,但声音太大了,低声点更好听。
李杰乐道:“阿姨你也知道陈慧娴?”
宿管阿姨顿时不干了:“看你说的,你们就没发现我像陈慧娴吗?”
众人一瞧,圆敦敦的、胖胖的,顿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倒也没继续大喊大叫地唱歌了。
刀疤回来了,还带来了潇湘的土特产,糍粑和猪血丸子。
邹艳霞问,可以让冷秀和金妍来三楼吗,做顿饭给她们吃,她们今晚的火车。
看着她那乌黑的眼睛,林义同意了,只是把书房锁了起来。
帮着打下手洗菜时,林义问:“你们宿舍怎么分两派了?”
“刚开学不久,就有男生寝室想和我们宿舍联谊,我和冷秀以及金妍坚决不去,慢慢就这样了。”
“嗯,你们一次都没去?”
“没,我和你一样,不喜欢太闹腾的生活。”说着,邹艳霞告诉林义,因为此事,慢慢的金妍和冷秀也从学生会退出来了。
还说管院学生会长正在给面瘫献殷勤,想从冷秀和金妍这里来个拐角射,被无情的拒绝了,顺带还退出来学生会。
外表漆黑的猪血丸子金妍坚决不吃,冷秀试了一口就把那个碟换到自己跟前了。
林义问她们两,大晚上敢去火车站乘车啊,没想到两女直直地看着他。
这才知道,邹艳霞把自己给卖了。
为了能顺利的进站,也为了能有个候车座位,吃完饭几人就钻进了刀疤从袁军那里借来的面包车。
女人就是这点不好,回个家还把拉杆箱带着了;金妍更是让人无语,163的人还得背个跟她一样高的吉他。
人很多很挤,要不是有刀疤开路,几人还指不定在外头受冷。
冷秀走之前还特意对刀疤说:“明年回来请你吃饭,顺便帮你介绍个女朋友。”
那快活的语气,有孩子了的刀疤都哭笑不得。
天寒了,西伯利亚寒流的尾巴这几天疯狂地在肆虐羊城,空气里的最后那一丝丝温暖也成了浮萍,贼冷。
冷秀和金妍走了,自己车票也没买,外面都是清一色的校友回家的画面让邹艳霞愣了一早上。
简单吃了点早餐,林义问:“你是和我去深城,还是在这里等我?”
听到这话,站在窗口掀着帘子一角往外看的女人回过身,轻声细语地说:“你去哪,我去哪。”
“行,那拿东西走人。”她现在心正迷糊着,林义早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答案。
95年开始,深城对暂住证查的特别严,很多宾馆旅社都成了重点查看的对象。
街上人来往的很多面孔,都有些恐慌。
本来想去步步高电子的,但是看到身边女人,林义直接去了步步高超市。
一路上,邹艳霞什么也没问,只是偶尔对路边高楼大厦好奇下。但是一下车看到步步高超市几个字眼,她突然隐晦地伸个手捉着林义的衣袖。
“我等会和你说好不?”就知道会这样,但林义也没打算瞒她,很多东西,这女人肯定都早有疑惑,只是不问。
“嗯,”一下子,她感觉自己拘谨了很多。
默默地跟着林义.进了一月份开业不久的福田店。
会议室里,林义了解到了罗湖、福田、南山三个超市分店,在元旦开业那天都收获了超过140多万元的营业额。
本来听到这个数字,林义还是非常激动的,但是苏温接下来的一句就如同一盆冷水,把身上的火焰全部浇息。
“根据我收集的信息,元旦那天,华强北的万家百货日销售额突破了三百五十万。”苏温不只是单单说说,还拿出了对方的详细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