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安垂下眼看着她,眸中似有柔光在流转,轻声说:“嗯,我不敢。”
最后一个音节落地,季时颜愣着,对上霍承安的眼眸,好一会儿,才想起这番对话的熟悉感从哪里而来。
是当初,他们在国外游玩时,她耍赖说累不想走路,要他背自己。
那时候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彷佛一切都还发生在昨天,可他们却从真夫妻变成了待离婚的关系。
他的目光太专注,太灼人,季时颜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慌乱别开眼,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了。
霍承安眸光微动,抱着她的手更紧了几分,脚下的步伐却不自觉放慢。
一段几百米的路被他走出了几千米的感觉,季时颜期间无数次想催他,可她心里有点乱,很怕自己一抬头看他,跟他说话,他就像刚才那样,用那种不明不白的目光看着自己,也用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来回应她。
她好不容易才真正下定决心,连离婚协议书都签好字直接给他寄过去了,不能因为他做几个暧昧的行为,说几句撩拨人心的话,就轻易动摇自己的内心。
对,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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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霍家大院的门口,季时颜才轻轻挣脱了一下,“放我下来。”
霍承安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动作小心地把她给放了下来,但没松手,而是抓住了她的左手腕,牵着她抬脚往里走。
季时颜本来想把手抽出来,可是突然想起刚刚季孜鹤跟她说的,霍老爷子前几天高血压犯病的事情,怕自己这会儿跟他闹,情绪表现得太明显,让二老看出什么,又气出病来,想着,那就先演一场戏度过今天再说吧。
两人肩并肩走到客厅,霍老太太正在看电视,看到他们俩,喜悦立马爬上眉稍,“颜颜,承安,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说着,又叫管事的阿姨,让她去楼上跟霍老爷子说一声,让他赶紧下来。
季时颜笑着快步走过去在霍老太太的右边坐下,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颜颜想爷爷奶奶了呗,所以就过来看看你们了。”
说着,她松开手直起身,来回打量着霍老太太,关切问:“奶奶,你和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啊?”
霍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她,怜爱地摸着她的手笑道:“好,好着呢,你跟承安别瞎操心我们啊,多顾着自己。”
她仔细地打量着季时颜,眉头却跟着皱了起来:“怎么看着像是瘦了不少?最近工作很忙吗?”
季时颜一噎,真实的原因并不敢说,只得顺着她的话点头:“对啊,最近有点忙,等过段时间就好了,到时候就会胖回来的。”
霍老太太颇不赞同:“忙也要多注意身体,别累坏了身体。”
季时颜刚想点头说知道了,霍承安突然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个医药箱。
霍老太太愣了愣,脸上浮起着急紧张的神色:“怎么,谁受伤了?”
季时颜赶紧安抚她:“没有没有,奶奶你别紧张,就是我刚刚在外面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给蹭破皮了,小伤,不碍事。”
她这厢在安慰着老太太,霍承安却像是置若罔闻,在她旁边坐下,拿起碘酒和棉签:“把手摊开。”
碍着霍老太太在场,季时颜也不好跟他较劲,只能乖乖的把手摊开放到他面前。
霍承安像是又皱了下眉,但什么也没说,一只手捏住她的,用涂了碘酒的棉签擦在她的伤口处。
旁边的霍老太太看清她手上的伤势,心疼得直问,怎么这么不小心,走得好好的怎么还会突然摔了呢。
季时颜刚想安慰她说没事,一阵微微的刺痛感传来,惹得季她忍不住缩了下手。
霍承安抬头看了她一眼,季时颜以为他要问自己是不是很痛,刚想抢在他前面说没事你继续,结果他却突然低下头,嘴唇靠近她的伤口处,轻轻地吹了两口气。
霍老太太还在旁边笑吟吟地点头表示赞同,说:“对,吹一吹,吹一下就不痛。”
可季时颜却感觉他那一口气不是吹在她的手上,而是吹在了她的心上,暖暖的,又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