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好。”霍然冲寇潇挤出了笑容。
“上车。”寇忱拉开了后座的门,把他推上了车。
开车的应该就是老杨,寇潇的男朋友。
“霍然是吧,”老杨回过头,“辛苦你带菜鸟队出门了。”
霍然笑了笑,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好,菜鸟队是事实,从他俩挑装备就能看出来,连客套都客套不了的菜鸟。
不过老杨没叫他小可爱,这让他非常感动,差点儿就想把寇忱说他俩即将分手就指着这次露营救命的事儿说出来了。
“给。”寇忱上了车,往后座上一摊,递了颗巧克力过来。
霍然接过来,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马上剥开了吃,他不想太给寇忱面子,但又觉得不能太不给寇忱面子。
两秒钟之后,他剥开巧克力一整颗放进了嘴里。
巧克力真好吃啊。
巧克力就是好吃啊……
“小霍,”老杨把车往小区大门开过去,“往哪边走?”
“市体育馆那边,”霍然咬着满嘴的巧克力,“田径馆后门,对面路边可以停车。”
“好的。”老杨点点头。
“然然,寇忱说你玩户外十几年了,是老驴。”寇潇终于不再叫他小可爱,这个新称呼让他有一瞬间以为老妈在叫他。
“多少年?”霍然愣了,看着寇潇。
“十——几年。”寇潇说。
霍然转脸看着寇忱。
“你不是小学就开始户外了嘛,江磊说的,”寇忱认真地掰着手指头,“小学一年级六岁是吧,到现在十年,十一年……是不是十几年!”
霍然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窗外。
寇潇在副驾笑得非常疯狂,一点儿也不注意姐姐的形象。
“给。”寇忱又递过来一颗巧克力。
霍然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拿过巧克力,依旧是剥开了整颗塞进了嘴里。
好吃!
巧克力真好吃……
“这么喜欢吃巧克力,”寇忱说着摸了摸口袋,“还好……”
“……两颗就够了,”霍然感觉就跟脑电波被寇忱截获了一样有些尴尬,“多了会腻。”
“那行,”寇忱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巧克力,“就还一颗了。”
“给我。”寇潇的手从前面伸了过来。
“胖。”寇忱说。
“我现在还没有胖。”寇潇伸着手。
“你是不是觉得出去露营一次能让你瘦十斤啊。”寇忱把巧克力放到了她手上。
“能瘦吧?”寇潇回过头看着霍然,“不是说特别艰苦吗?我特别不能吃苦,在家跟着扫地机走两圈我都觉得累,我应该能瘦个十斤吧?”
霍然听了这话有些绝望,他靠到车门上叹了口:“不太可能。”
寇忱非常及时地爆发出狂笑。
“为什么啊!”寇潇喊了起来,“那么艰苦啊!”
“我觉得你这样的,最多瘦二钱,就苦回家去了。”霍然说。
“没错,”寇忱手机响了一声,他边乐边拿出手机,往霍然身上一靠,脚直接蹬着那边车窗,半躺在了后座上,“我觉得我跟老杨半道可能得遗弃你。”
“太小看我了,”寇潇说,“小时候我把你扔公园林子里,我自己回来了,你可没回来!”
“我那会儿才五岁,”寇忱说,“你都上六年级了,你一个马上上初中的人自己从公园走回家……”
寇潇打开了车里的音响,把音乐声调大。
“……操。”寇忱叹了口气,脑袋在霍然胳膊和椅靠之间转了转,找了个合适的角度,靠着开始玩手机。
霍然非常想一抬胳膊给他掀到座位下边儿去,但试着使了一下劲之后他发现,这小子居然有防备,他抬胳膊的时候寇忱迅速起身,往后蹭了蹭,整个后背都靠在了他身上。
“动不了了吧,”寇忱非常得意,“老实了吧。”
霍然忍了三秒,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哎,”寇忱说,“我跟你说,你注意点儿,换个人敢这么动我脑袋,我立马现场直播一个单手开瓢。”
霍然没说话,也懒得再动了。
“霍然。”寇忱一边给人回消息一边叫了他一声,还怕他听不到似的往后又压了压。
“嗯。”霍然感觉自己都快让他挤成窄屏了。
“咱俩一个帐篷。”寇忱说。
“为什么?”霍然猛地转过头,他玩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跟人睡过一个帐篷,连小不点儿的时候老爸带他出去,都是各睡各的帐篷,他半夜起来上厕所滚进了旁边土沟里,老爸都半小时以后才发现的。
“这有什么为什么的啊,”寇忱说,“聊天儿啊,不然一个晚上干嘛啊。”
“聊什么天儿,晚上睡觉啊。”霍然有些着急,他非常非常不愿意跟人挤在一块儿。
还聊天?
有什么可聊的。
聊劳改农场见闻录吗。
“放心吧,我不打呼噜,也不磨牙,”寇忱说,“我睡觉特别老实,是吧姐。”
“是,”寇潇点头,“而且睡得很死,掐都掐不醒的那种。”
霍然看着寇潇,寇潇应该是反对二胎大军的中坚力量。
“那一会儿买个双人的帐篷吧,”寇忱说,“还能少带一个帐篷了。”
霍然没说话,内心的绝望在漫延。
“也行,这样的话……”寇潇回过头,看到了寇忱蹬在车窗玻璃上正愉快地摇晃着的脚,手里的一把MM豆就砸了过来,吼了一声,“寇忱你是不是想死了——脱鞋能死啊!”
“那多不讲究,”寇忱收回了脚,“我也没碰着玻璃。”
“你跟你那个狗一个德性,”寇潇很不爽地指着他,“这玻璃昨天刚换的,全是你那个破狗的口水,擦都擦不掉,还有爪子扒拉的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