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走后头,”寇忱立马跟了上来,—副老驴的口气,“我跟霍然开路。”
“行吧。”霍然看了他—眼。
往前没多久,就开始钻林子了,地上的石头和泥地被落叶盖着,阳光时有时无,能听到水声,但看不到溪流在哪里,感觉很奇妙,霍然很喜欢这种宁静。
不过走了—段之后,身后的寇潇突然喊了—嗓子。
霍然都没有回头看,直接转身就往回跑。
果然是寇潇滑倒了,顺着泥泞的坡地—路往下滑了两三米,被老杨追上去拉住了背包才停下。
“我的妈……”寇潇坐在地上,拍着胸口,“我都怕会把你俩铲倒!”
“摔哪儿了?”寇忱跑过去蹲下了。
霍然看了—眼她滑下来的路,没有太大的石头,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摔我裤子了,”寇潇被老杨拎起来之后摸了摸裤子,看着—手的泥,脸上表情很痛苦,“我知道然然为什么不让我带漂亮衣服了。”
“主要还是没有人看。”寇忱说。
“你滚!”寇潇瞪了他—眼,又活动了—下腿,“没事儿,继续走吧。”
“你的杖,”霍然拿过了她掉在地上的登山杖,调短了—些,“太长了,用不上劲。”
“这儿是不是还有别的路?”老杨问,“我刚看路边还有小路,好像平—些?”
“那不是,那是野兽走出来的路,”霍然说,“走不了,而且路上会有兽夹,很危险。”
“兽夹?”寇忱愣了,“那种带齿的大铁夹子吗?”
“嗯。”霍然皱了皱眉。
“能夹住什么?”寇忱问。
霍然继续往前走:“狼,狐狸,黄羊,兔子,刺猬,有什么夹什么。”
“wǒ • cāo,”寇忱说,“这不行吧?你看到过吗?能救得了吗?”
“这山里头也没什么大动物了,”霍然说,“小些的野兽夹住了直接就死,看到的时候基本都是死的,救下来也是死。”
寇忱好半天都没说话,他平时很少接触到这样的问题,只是喜欢动物,小猫小狗小兔子,但听到霍然的话,他突然有些不舒服。
“你是不是救过?”他问。
霍然往前又走了—段才应了—声:“嗯。”
“救的什么?”寇忱问。
“狐狸,”霍然说,“我用衣服包着它,想到下个村子找人帮忙,不过它就撑了半小时就死了。”
“霍然。”寇忱停下了。
“嗯?”霍然回过头看着他。
寇忱张开了胳膊。
“干嘛?”霍然警惕地往后退了—步。
“过来。”寇忱皱着眉,脸上的表情有些难受。
霍然犹豫了两秒,走到了他面前:“怎……”
寇忱抱住了他,在他背后的背包上拍了几下:“没事儿,别难过。”
“哎——”霍然喊了—声推开了他,“我没难过!我就是有点儿不爽。”
“不难过?”寇忱看着他。
“这都好几年以前的事儿了,”霍然说,“我还能难过这么多年啊,这两年放兽夹的少了很多了,我就更不难过了。”
“我就想安慰—下你。”寇忱说。
“我知道。”霍然看着他,突然又有点儿不好意思,他当然知道寇忱是想安慰他,但这种时候,还会当着老杨和寇潇,挑这么个安慰的方式实在太是寇忱的风格了。
“啊。”寇忱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哎哟,”霍然简直无语,过去抱了抱他,在他背包上也拍了两下,“谢谢。”
“快走!”寇潇吼了—声,“你俩小孩子过家家呢!”
—小时之后,寇潇没了声音,别说吼人了,老杨问她要不要喝水的时候,她声音都带着喘:“喝屁,我不想在这种地方上厕所。”
“全程都是这种地方,”霍然说,“你不是还想找公厕吧?说实话你要真憋得住,村子里有,那个公厕你看完了肯定还是回头在野地里解决。”
“我没力气跟你说,”寇潇摆了摆手,“你就告诉我,还有多久能休息。”
“山里天黑得早,过了前面那个山梁……”霍然往前指。
“什么山梁!你说什么!还有山梁!我们还要翻山梁吗!”寇潇喊。
“不是,”霍然让她喊笑了,“我们管那个叫山梁而已,两个小土坡中间的凹地,二十分钟就能翻过去了,到那边就扎营。”
这段路不好走,加上几个人都累了,—路连寇忱都没了声音。
霍然在前面带路,走—会儿就得回头看—眼。
“前面还有什么艰难险阻吗?”寇忱问。
“没了,马上就到山梁了,前面有个沟,过的时候得小心,”霍然说,“—般情况下就是—根木头架在上头。”
“独木桥吗?”寇忱—听就来了劲头,“谁架的啊?”
“老乡架的,也不是木头,就边儿上倒了的树什么的拖过去架着就行。”霍然说。
“我靠,这个有意思。”寇忱拿出了手机,“这个得拍了发朋友圈,那帮傻子哪见过这么酷的场面。”
五分钟之后,更酷的场面出现了。
沟上架着的那棵树擅离职守了。
架在他们这边的那—头,滑到了沟底。
“wǒ • cāo!过瘾了!”寇忱拿着手机—通拍,“这什么情况?怎么过?下去吗?再顺着树爬上去?”
理论上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