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琼张了张嘴,背了两句后,就背不出来了,干脆伸出手心,“裴婶婶,您就打吧,连带着两位妹妹的也一块打了。”
安芷看张琼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由笑了。
她想到了被困在西陵的薛梦瑶,都是家族里的姑娘,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性子。
“把手收回去吧。”安芷轻声道了句,拿了前儿要她们背的书看,不解道,“咱们女子实属不易,对外要讲究名节规矩,对内又要管家相夫教子。我要你们背的,既不是《女则》《女戒》,也不是什么《烈女传》,而是一些增长见识和学问的书,琼儿啊,你说说,怎么如此反感背书呢?”
“我......我就不喜欢嘛。”第一个字还很小声,但慢慢地,张琼就来了底气,“您一边和我们说规矩,一边让我看游记,这很矛盾啊。”
安芷笑了,“让你们知道规矩,为的是你们以后遇事不出丑。人活这一辈子,不仅仅为自己而活,如果能飒爽笑傲江湖,自然可以不管京都里有什么规矩。可你们的父母姐妹都在京都,就需要懂这些规矩。我与你们说规矩,不是要你们非要遵守,而是懂有这些东西,日后遇到了,你们可以自行判断是好是坏。和你们讲游记,是让你们知道天下之大,并不是一方宅院就能困住一个人思维的。”
安芷自个儿是按着最严的高门规矩长大,幼时也曾觉得自个儿会那么多很自豪,可等日子久了,再多的条条框框都不如自个儿活得自在重要。
但自在不代表什么都不懂,而是应该知道有什么规矩,自己能有主见地去判断好坏。
余姚长在部落,对京都里的事大多不懂,安芷还是介绍和解说更多。
张琼还是没能太明白,从来了京都后,她就觉得不再是以前的自己了,京都里是非多,出门做客不是比穿衣,就是比打扮。
“裴婶婶,你和我讲山河,我爹爹和我说诗书,我母亲告诉我做人要豁达。你们其实都不喜欢京都里的规矩,可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要遵守?”张琼认真地看着安芷,“我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我只知道我想去学堂,父亲却说那是男儿才该去的地方。我不想学女红,母亲自个儿都不会,却要逼着我来学。既然你们都不喜欢的东西,又为什么要我们来学呢?”
高门大户规矩多,尤其是对女子。安芷就是在那些规矩里长大的女人,她觉得她的想法已经是离经叛道了,今儿听了张琼一番问话,如雷灌顶。
就是她,也有许多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