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
两日后,是平州的巫神节。
沈小曼说过,在信奉巫神的平州,巫女不仅拥有高上的地位,独占的府邸,甚至比当地刺史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力还要大。
听说巫女身侧常伴有神婆侍奉,如今一看,倒是bā • jiǔ不离十。
巫女在刺史府又作甚?
二人对过眼色,脚尖轻点,身形如夜间飞燕,落地藏身于隐蔽处,听着谈话。
婢女神情冷漠,进了房间随手将巫女扔在地上,转身行礼退下,丝毫没有外界传言的恭敬。
巫女伏在地上,衣袖遮面,身子轻颤。
像是在哭泣。
神婆踱步走着,在巫女面前停下,嘶哑如石子落去枯井般的声音响起,透着冷意。
“你莫要不知好歹,失了分寸。别忘了,你可是巫族的巫女!”
平州未被收复前的少数部落,正是唤作巫族,信奉巫神。
相信伟大的神灵可以拯救他们。
“巫女?”
伏在地上的人似乎听到了可笑的事情,她双手撑着地面,青丝下露出布满泪痕的脸,笑的肆意。
那是一张清秀的脸,偏偏眼角缀着颗泪痣,平添几分妩媚。
“什么巫女,我不过是被你们推出来的替死鬼,我若是巫女,最先让天降死罪的就是你们!哈哈哈哈哈——巫女?早知我就应该死在受辱的那天,也好过做个任人摆布的木偶!”
话音未落,脸上受了神婆一巴掌。
“曼娘,别忘了你做过的事,要是让朝廷知道,你以为还能像这般苟延残喘?!”
曼娘?
在外听着的谢濯皱眉。
巫女捂着脸,欲言又止,她死死盯着神婆,眼中充满了恨意。
神婆从容淡定的站在那处,俯视着她。
屋内四角摆着的狰狞面具,悬挂的异兽,仿佛正怒目而视,狠狠地盯着她。
她瑟缩了下,低垂眼帘,手指紧紧抓着衣裙。
彼时,方才离开的婢女又折返了回来,手里端着衣物,陆一指了指书房的方向。
刺史毕竟是朝廷命官,身受朝廷调令,各地府邸都是当时按照统一格局布置的。
谢濯对此再熟悉不过,没绕多少圈子,轻而易举的潜入书房。
刺史刚离世几个月,书房内一切尚还崭新,只有薄薄一层灰尘落在上面。
墙上挂满了身影婀娜的仕女图。
书桌凌乱,几本公务,一枝毛笔,干了的墨汁,还有几本书面未题字书。
陆一正在翻书架,也不知刺史是多久没看过了,一股子灰尘霉味。
刚想抱怨,一转身,就见谢濯在盯着墙上的仕女图出神。
“……”罪过罪过。
属下可什么都没看到。
他往旁边挪了两步,嗑噔踢到了什么,是个火盆,里面尚残留着灰烬,和几本掉进去的书。
哪有人把火盆放在书房的。
嫌火烧起来跑得快吗?
陆一撇撇嘴,勉为其难的蹲下扒拉着,旋即目光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