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立即又给一旁的军医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上前查看。
军医神情特别的凝重,随后眼中的光暗淡了下去,颓败的摇摇头。
沈从文见军医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模样,急急地问,“怎么了?”
“将军来之前已经服了烈性毒药,若是将军没有运功的情况下,我倒是有几分把握能够将将军体内的毒素压下,偏偏将军还与他们动了武,让体内的烈性毒药游走得更快了,如今已经侵蚀了整个五脏六腑,毒素已经深入骨髓了…”
沈从文大惊失色,只觉一个晕眩,差点没能站住,还是旁边的随从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他怎么都没想到,将军的身体居然差到了如此地步,毒药…这个世上,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让将军喝下毒药?
暗算…
呵,必然不是。
那么是将军心甘情愿喝下的。
难怪将军一夜白头,毒素侵入骨髓,渗入了五脏六腑,将军还动了手,怎会不白头?
他声音暗哑的不成话,“那…可还有治疗的办法?”
他终究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希翼的望着军医,希望能够从他的口中听到…有,这个字。
军医惭愧的低下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将军的身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言下之意就是他束手无策,也没有治疗的必要了。
何况,即使他今日将将军救回来了,你救得人,却救不了一颗早已经死了的心。
将军今日可以服毒,明日便可站在那里不动,等着别人来杀。
敌人,你可以日日防着,但是,却防不住一个早就不想活了的活死人。
墨白眺望着远方,火红的太阳,时不时被大风席卷起来的黄沙。
平静的像是在叙说别人的事情,风轻云淡道,“你不用为难他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其实这样挺好,娇娇从前就不喜欢我滥杀无辜,如今重伤过她,暗地里对她下杀手的人,我都为她一一讨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沈从文手紧紧的握住,无比痛恨自己此时的无能,这个铁血汉子在战场上曾经受过无数伤痛,都未曾红过眼,此时眼圈却微微泛红。
他哽咽道,“将军,您若是走了,墨家军该怎么办?”
墨白勾了勾唇,“有你在,我不必担忧。”
他从来都没有过怀疑沈从文的能力,因此将墨家军交由沈从文的手上,他很放心。
他知道这两年自己已经走火入魔了,越到后来越喜欢嗜血的疯狂。
他喜欢看到血色染红地板的感觉,他不是没有想过控制,但控制不了。
如今终于得到了彻头彻尾的解脱,他想,等他闭上眼后就能够看到娇娇了吧?
却不知娇娇想不想见到他?让她死遁,嫁于自己,从未询问过她的意见。
他知道,娇娇心里曾怨过,他们进京后,娇娇总是喜欢打开窗子,望着窗外枝头上叽叽喳喳的小鸟,目露向往。
这些他都知道,关于她的一切,每天都有人汇报给他听,可哪怕明知道她过得一点也不开心,他仍旧不愿放手。
有一句话,他一直没有告诉过她。
他心仪她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