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峥看着卸了妆换了家居服的季盈盈，她穿着一身休闲服，宽大的卫衣看起来像是男款，她本来就是纤细的身型，被套在这样的卫衣里更显得娇小，像是披着个麻袋，还有点可爱。
长发松散地扎起，季盈盈正坐在单人沙发里，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教科书。
看到这样的季盈盈，他的眼前倏然闪过四年前的她，也总是这样蜷缩在厚实的单人沙发里看书。
四年了，她的习惯仍然没变。
季盈盈从沙发里站起身，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卫衣，来到门边接过霍峥手里的水果盘。
她看着霍峥只是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什么。
季盈盈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谢谢。”
她小鹿似的眼睛里，满是警戒。
霍峥轻点了下头，他原本托着盘子的手收了回来，单手插在口袋里。
“好好休息。”
他声音微哑，季盈盈这才迟一拍地嗅到了从他的身上传来的淡淡烟味。
不是说要备孕，不能抽烟的吗？
季盈盈反手关上主卧的门的时候，还在想这件事情。
不过......他们到现在还没......那个什么过，抽两根也没事吧。
季盈盈看着盘子里水灵灵的草莓，她察觉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又在想霍峥。
她从水果盘里拿了两颗青提丢进了嘴里，重新靠进沙发里，拿起了厚重的大学课本，想要通过注意力转移的方式让自己停止想他。
二十分钟后。
季盈盈在房子里转了两圈才在房子另一边的阳台上找到霍峥。
听到阳台门被打开的声音，霍峥下意识按灭了手边的烟。
他的指尖冷白，就连按灭烟头的动作都十分好看。
“......以后不抽了。”
霍峥轻咳一声，挡住了身后的烟灰缸。
季盈盈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推开一看，便看到了烟灰缸里不止一根。
房子是由每天的保洁阿姨在收拾的。
而霍峥好几天没回到这边。
他刚过来这才多久？就抽了这么多！
“要备孕的是你，抽烟的也是你，你不会以为备孕就是女人一个人的事情吧。”
季盈盈皱起了眉毛。
霍峥站在烟灰缸旁，他双手交叠在身前，莫名显得格外乖巧。
“我查过了，三个月到六个月以后再进行......不碍事。”
季盈盈捏着手里的药瓶，气闷地看着霍峥。
高处风大，他额前碎发随着风左右摆动着，西装外套被他脱到了门口，领带被扯开，随意地搭在锁骨旁，纯黑色的衬衫领口同样散开，锁骨又欲又直。
她搞不懂霍峥这个人。
四年前就从来没有搞懂过，四年后更迷茫。
有的时候，季盈盈憎恨他，他用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证据，无论她怎么解释，他都不相信。
有的时候，她又觉得霍峥很可怜。他像是沉静的深海海面，表面看着波澜寂静，季盈盈却总觉得在他平静的表面下，压抑着的是能掀翻游轮的巨浪。
好似能在他漆黑的眼底看到压抑到极限的痛苦和挣扎。
这是让季盈盈最想不通的地方。
他为何会痛苦？又是为了谁？
风声萧瑟，季盈盈微眯了下眼睛，目光落在他脖子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上。
“我来给你上药，你要是不想的话，可以拒绝。”
一秒，两秒，三秒。
“我选你。”
霍峥抬眸看向季盈盈，望进他目光的一瞬，季盈盈恍惚了下。
一瞬间，穿梭在高楼间的风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就连冰冷的海水也沸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