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娘一时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摆脱晏懿的纠缠,能来今夜的竞演的人,非富即贵,冬娘虽然跟苏易有所合作,但她也得为妃雪阁的以后着想,并不敢跟这些看客们闹得太僵。
噎了一噎,冬娘无奈,只好往苏易所处的位置瞥了一眼,似乎是要寻求苏易的帮助。然而,苏易只是闭着眼,摇着折扇,并未看她。
就在冬娘犹豫未决的时候,又有一人插了进来,这人,却是并不如刚才那个晏将军好说话了。
“我说冬娘,妃雪阁里出众的女子不少,我雁春君看上的更是数不胜数,以往的美人儿我都收了,怎么到了这回这个,冬娘就不乐意了?难道说,这回的女子比较金贵,我雁春君请不起?还是冬娘看着晏将军比雁某更消受得起美人恩?”
这个自称雁春君的人语调诡异,声音也十分轻佻,摆明是一个颇有经验的色徒。当然,这人也的确不是什么好鸟,在蓟城,多少良家妇女被他强行收入府中,不管是青楼还是歌舞坊的女子,也无不被他祸害一通。
可悲的是,雁春君这个色徒,乃是燕王喜的弟弟,横行霸道成了习惯,一般人无法惩治他,被雁春君欺负的人,足足是敢怒不敢言,也只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这一回,垂涎蓝衣女子的美色和舞姿,他这是又要挑事了。
而随着雁春君的话音落下,晏懿扑通一声跪到了雁春君面前,“大人,饶命啊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您亲自来此。这女子……这女子小的不要了便是,还请大人饶过小的这一回罢!”晏懿本也不是个多么正派的人,但到了雁春君的面前,却显得像个小丑。
“哼,冬娘,听到了没有?还不让刚才那名女子快些准备,待晚些时候送到雁某府上去。”
“这……大人,此女……”冬娘暗暗叫苦,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责备,忍不住嘀咕,“苏公子呐苏公子,你这可是害惨了我,难不成这妃雪阁就要葬送在我手里了吗……”
然而,任凭冬娘怎么嘀咕,苏易都不为所动。即便他把楼下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甚至连冬娘的小声嘀咕也都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也还只是好整以暇地坐着,把手里的折扇打开、合上,再打开、再合上……
“嗯?冬娘考虑得如何了?”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蓝衣美人儿还没有到手,雁春君有些着急了。
“哎呀大人,不是冬娘不肯如您的意,只是这次的蓝衣舞姬,本非我妃雪阁之人,冬娘我无权干涉她的去留,更遑论过府献艺呐!”无奈之下,冬娘只好说出真相,好歹先把妃雪阁撇出去,也算是不辱了自己这妃雪阁当家人的身份。
“哦?不是妃雪阁的人?”雁春君冷哼,彻底没了耐心,“既然如此,那雁某也就不客气了。”雁春君斜睨了冬娘一眼,冷酷地扔出了一个命令:“来人,封了妃雪阁,将所有的歌舞姬乐师统统带走,尤其要搜查方才的蓝衣舞姬,单独带回府上。”
“什……什么……”冬娘一听,愣了,怎么到头来,还是要这般,“大人,大人开恩呐,妃雪阁只是个歌舞坊,平日里也从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以往大人来寻人,我们也从未阻拦,还请大人看在妃雪阁这么些年孝敬您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冬娘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只想着保住妃雪阁,躲过这一劫,殊不知,对雁春君这种做惯了坏事的人来讲,看着别人匍匐在自己脚下痛哭求饶,也是一种乐趣,他又怎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妃雪阁。
“带走!”
果不其然,雁春君嘲讽地看着冬娘,嘴里吐出的字眼毫不留情。
“且慢!”
正在雁春君带来的人准备执行命令的时候,妃雪阁内忽然平地起了一声惊雷。这一声“且慢”,似要震破所有人的耳膜,引得众人心里一阵惶恐。偏偏这一声过后,又再没了下文。
雁春君愣了半晌,心中还是不安,却抵不过想要那蓝衣舞姬的心思,终是勉强定了定心神,“快点去搜人!都站在这里干什么!”
“是……是!”
“大人是耳朵不好使了吗?”
这一回,与刚才一模一样的声音,还是让人辨不清方向,也同样惹得人心中惶惶。甚至,随着这一句话传来的,还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威压,逼得妃雪阁内的众人皆是满头大汗。尤其是雁春君,已经是两股战战,颇有跌坐在地的架势。
而比起雁春君的狼狈,冬娘却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苏公子出手了,妃雪阁有救了。
正在众人都猜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楼上某个阁楼幕人的帘幕动了一动,众人只觉眼前一闪,再一回神,才惊觉舞台之上多了两个人。
当先一人,正是摇着折扇的苏易。
“大人,你还没有回答我,难道,真的是耳朵坏了?”苏易笑得很是温柔和煦,却偏生让人觉得寒气阵阵,忍不住地哆嗦。
“你……你是何人!”雁春君的状态最不好,方才就已经站不稳,这回乍一看到苏易,更是连话都说不利索,那股莫名的威压让他心肺闷得厉害。
“我呀……嘻嘻,我是来找你麻烦的人啊,你看不出来吗?”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竟敢如此放肆!”
“怎么不知道,蓟城最大的色徒,燕王喜的弟弟,说的是不是你?”苏易还是笑,一脸无害的样子晃花了众人的眼。
“你知道……”雁春君脸色瞬间苍白,虽然不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但这人如此清楚自己的底细,还毫无惧色,怕是踢到了铁板。
“大……大侠,有话好说,我们……”
“呵……大人好有骨气……”雁春君想求饶,苏易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嘴角一扬,便把雁春君一行人收进了神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