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寡妇还没从自家儿子的惊人举动中回过神来,看着儿子把菜板摆到门口,见那板子上还用木炭画了两个黑黑的圆圈,看着是有些像铜钱的样子,她不可思议地问道:“铁蛋,咱卖这个会有人要吗?会不会太贵了啊?”她怎么觉得这么离谱呢。
“哪里没人要了,你没看见村子里好多积雪的地方都快被扒空了吗?咱这一担才卖两文钱,便宜着哩!”
张添头从来没像今天这般感激他的死鬼老爹,他家虽然穷可院子大啊,这村里除了周富贵家的院子,第二大的恐怕就是他家了。
他家这近两亩地的宅基地可是当年他老爹活着的时候置办下的,当年他爹把做生意积攒的银钱都买了这块大宅基地,本想等再挣了钱就接着盖大瓦房的,哪知天不遂人愿,在一次回乡途中他爹碰到拦路抢劫的土匪,结果银子被抢光了不说,就连命也没有留下。
唉!想起这件事张添头就郁闷,你说要是当年他爹没死,就凭他这个挣钱的本事,说不定自己早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了。
昨夜他回家时就觉得很不对劲,总觉得缺少点什么,后来仔细一想才发现他一路走回来时并没有听到脚踩在厚雪上时发出来的嘎吱嘎吱声,他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地上的积雪少了很多,张添头不禁纳闷,这晓金村的雪到哪里去了?
直到今早起来他一问娘才知道这两天村里人都在抢雪的事。
想起昨天赌输掉的几十文钱,再想到自家后院那厚厚的雪,张添头突然福至心灵,他转了转眼珠,突然哈哈地大笑出声来,吓得张寡妇忙去摸儿子的额头,这兔崽子不会得失心疯了吧。
张添头避开老娘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兴冲冲地跑到后院,看着那白茫茫的一片积雪,就仿佛看到了满地铜钱一般,他嗷嗷大叫,这就是他爹给他打下来的江山啊。
转身来到灶间,张添头伸手从灶膛里拨出一块未燃尽的木炭,再把菜板上的烂菜叶子统统扒拉到地上,用木炭画上了两个小圆圈,算是两文钱的样子,然后往院门口一放,他要卖雪。
为了不让生意跑空,张添头还特地让他娘把饭送出来,他就蹲在门口吃吧,好巧不巧今儿个张寡妇做的是萝卜稀饭,又舍不得下米,稀饭稀得跟镜子一样。
张添头吸溜了两口后就开始构思日后的宏图大业,又想想原来自己也和死鬼爹一样都是有经商头脑的,嘿嘿,就这样东想西想的稍微分了分神的功夫,等他再吸溜第三口时就吸溜不上来了,张添头纳闷,想拿起筷子搅拌一下,结果那筷子连着萝卜稀饭一起都被提了起来,整一块冰疙瘩,娘的,居然结冰了嘿!
最先发现张添头不对劲的是张榔头的爹张金富。
从昨天开始他就四处扒雪了,可是还不够,那周青林家的滑滑梯实在太大了,他想和儿子商量一下把尺寸做小一点都不行,孩子非要做一样大的,不然就哭唧唧的,张金富也没法,满足不了糖葫芦棒子这个不花钱的总要给孩子做一个吧,再说惹哭了儿子家里婆娘就不让自己上炕啊,于是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四处找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