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衡瞥见,微微蹙眉。
沈庭书则是将目光错开,不再往她身上看。
云晚湾弯着腰寻了许久并不存在的东西,有些乏了。想必沈庭书跪了这么久,也乏了。可姜玉衡还在盯着她的动作,她不能露出破绽。
眼神瞥向沈庭书,云晚湾有了主意。
她对沈庭书道:“太暗了,我看不清,劳烦这位公子给我寻一盏灯笼去。”
不知是乏力还是怎么的,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娇柔,倒像是在撒娇。
沈庭书与姜玉衡居是一愣。
沈庭书领了命,起身时,抖落一身白霜,身周散开一圈白雾,卷向云晚湾。
云晚湾瑟缩一下。
沈庭书淡淡撇她一眼,未多言什么,便使轻功离开了。
姜玉衡面色微沉。
云晚湾余光瞥见,心想,约莫是沈庭书没理他的缘故,他才黑了脸。
她如今不同往时,不爱看他的笑脸,偏爱他那无可奈何的黑脸,只想让他永远也不能得偿所愿。
只是惹恼他变脸,让他不高兴,这似乎不大解气。
只顾着想事情,没注意脚下,云晚湾不小心踩到岸边湿滑的青苔还是其他什么,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慌乱之间,她的手胡乱挥舞,想抓住什么东西,正巧抓住欲伸手扶她一把的姜玉衡的袖口。
“刺啦——”
云晚湾僵了僵,姜玉衡也僵了僵。
待云晚湾回过神,她手中多了一截竹叶纹的杭绸。
她傻了眼,拿着那截绸布,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须臾,还是姜玉衡拂袖,轻笑一声:“云小姐瞧着身量纤细,温温柔柔,力气却不小呢。”
云晚湾一时结舌,在沈庭书提着盏灯笼回来时,回道:“怎知不是二殿下的衣裳料子不好呢?”
这次换到姜玉衡结舌了。
云晚湾一直注意着不远处五皇子的动静,早在她让沈庭书去找灯笼时,那边便一片安静了。如今沈庭书也起身了,云晚湾便提着灯笼随意照了照,然后假装惋惜地叹了口气:“啊,原来不在此处。”
她视线扫向沈庭书,将灯笼递给他,道:“你随我去找找,可好?”
言罢,她盈盈朝姜玉衡行了一礼,便往一旁五皇子所藏身的地方去了。
五皇子方才在他的掩护下已经离去,姜玉衡并不担心他们会发现什么。他面上带笑,目送他们离开,可那眼神着实不大友善,仿佛淬了冰。
天知道他精心设了局,好容易才引诱五皇子上钩,却被云晚湾这个女人搅和的一团糟!
他攥紧拳。
*
而云晚湾在离开姜玉衡后,表情也不大好。
她的手缩在袖中,攥着姜玉衡袖口的布条,心跳怦然。
方才她没注意,只顾着想事,没有注意脚下,也没有注意姜玉衡的动作。
可她脚滑前,分明记得自己脚下的地面平平整整——那是她第一次来到池塘边时站立的地方。
她疑心姜玉衡有意让自己滑到,一是为了掩护五皇子离去,二是……
二是孤男寡女,她若脚滑落了水,他再将她救起,她穿的着实不算多,身上这种衣料沾了水又会变得清透,到时候有人寻来,见到他们如此,便是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