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渐中天,扫墓之事不宜过晚,主仆二人商议过后,决定不在府中用午餐了。
待喜桐通知完厨房,云晚湾草草梳了妆,二人便乘马车出府了。
云府临近坊区,乘马车约莫半盏茶功夫,便听到了房间鼎沸的人声。
云晚湾掀起帘子瞧了眼,道:“那边茶馆前这么热闹,可是坊间近日有什么趣闻?”
喜桐想了想,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我倒是给忘了!”
云晚湾大致猜到了与什么有关,但她还是问道:“嗯?何事?”
与云晚湾猜想的差不离,果然是议论姜玉衡与简家娘子的。
坊间流传最广的是,二皇子那日去了简侯府,对简侯之妹一见倾心,进宫求娶,被陛下斥责为痴心妄想,拿砚台砸了他。
二皇子鼻青脸肿,顶着一身臭烘烘的墨告退,却痴心不改,再次执意求娶。陛下大发雷霆,欲重罚之,简侯却连夜进宫,不知说了些什么,陛下虽气,却是给二皇子和简娘子赐了婚。
云晚湾听后点点头。如此处理的确是较为恰当的,至少保全了简娘子的名声。
喜桐只挑了这个传言说给她听,可云晚湾知道,私底下必定有不少关于简娘子的风言风语流传。
她其实有些自责。
前世她并未参加今年的繁花宴,她记得姜玉衡也没去。她疑心是因为自己重生后回绝了姜玉衡的有意交好,姜玉衡才转头在五皇子身上盘算的。
她似乎不该去简侯府。
可若她不去,说不定姜玉衡这个小人已经害的简娘子遭了玷污,那可比名声有损骇人的多。
她忽然不知自己做的对不对了。
只是便宜了姜玉衡,不仅没被罚,还得了简侯府唯一的美娇娘,有了权势在握的岳丈。只怕日后要难对付的多。
也便宜了那个色熏心的五皇子,此人不仅毫发无伤,还将自己的罪行遮掩的干干净净,实在是可恶。
正出着神,马车路过方才聊得热火朝天的一行人。
有个商贩大娘望见她,努嘴给身旁看:“这是哪家的小娘子,生的如此好看!可要仔细莫让五皇子掳了去!”
五皇子臭名远扬,寻常百姓也爱拿他做过的恶事唬自己家未出阁的姑娘。当然还有貌美的年轻妇人。
云晚湾脸皮薄,一听她这话,不知该怒该恼,只好放下帷帘。
喜桐打小陪在她身边,同她亲如姐妹,一听这话,便要掀开帷帘,回敬几句,被云晚湾抬手制止。
她道:“人家也是好心提醒。”
喜桐虽还是忿忿不平,终是没再有举动。
而一帘之外,妇人们唾沫纷飞的谈论穿透帷帘,传了进来:
“你瞎啊!那是云府的马车,里面坐着的可是大将军的闺女!云将军忠心耿耿,为咱们老百姓打了多少胜仗、守了多少年的太平江山!你可仔细你那张嘴吧!”
“哟,那可不得了,我不是有意调戏云娘子的。——只是将军的女儿怎么生的这么娇弱纤细?我瞧她那纤弱的,一阵风便能吹倒!”
“你管人家怎么样,许是身子不大好呢!——诶,说到五皇子,我倒是听说了一件秘闻……”
说完这句,那妇人便压低了声音。
云晚湾坐在马车里听着,心念微动。
朦胧间,她记起沈庭书说过一句“拆了五皇子的马车”。
想到着,她连忙令车夫停下马车,让喜桐拿着钱袋随她下了车。
喜桐一头雾水,随她走到方才同她们搭话的大娘的摊铺前。
云晚湾扫视面前的摊铺,拿出一粒碎银,对那两位正在窃窃私语的大娘道:“劳烦两位婶婶给我称两斤果脯。——唔,那边的干果也要一斤。”
其中一个大娘抬头望见她,第一反应是“啊呀”一声:“长得真是俊!”
旋即看见那粒碎银,两人忙喜笑颜开的去称了。
称完后,云晚湾将银子递给她们,道:“不用找了。”
那两位对视一眼,狂喜之情溢于言表,连连道谢。
喜桐跟在云晚湾身后瞧着,脸色不大好。
心道:这么多!都赶得上她半个月的月钱了!
云晚湾一边接过盛着东西的袋子,一边状似无意道:“方才听到两位婶婶在谈论五皇子,他可是又做了什么坏事,可否与我说来?”
她生的美且乖巧,嘴又甜,一举一动只往人心窝子里戳。
两位大娘对视一眼,明白她做生意是假,想打听事是真。寻思一阵,并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大事,于是其中一位便压低声音,凑近她道:“我也是听隔壁二花讲的。那五皇子没又作什么幺蛾子,反而恶有恶报了!”
“对对对,说是事情闹得不小,他那祸主的娘都屈尊降贵,亲自去寺庙里求神仙拜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