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希望能找到一些关于原主双亲小腿伤疤的相关东西,可没想到收获甚微,不过倒是对她破案有了许多助益。
这针灸虽是她穿来时才学的,但她读书时学过人体生物学,对于身体的构造、穴位本就清楚,学起针灸来也并不困难。
寻常里,若是县衙内出公差在外,遇上谁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多是她来诊治,一来二去虽算不得医术多么高超,但每回看病用药效果都非常好。
萧玉峋一时没有作声,一旁的陆庭以为他是恼了这女仵作擅自逞能,正要斥责时,萧玉峋却开口了,“让她针灸。”
得了允许,孟昀含便起身退到一侧,打开了携带的箱笼,从里面取出一个布包,踱步走到周梦面前,打开来,里面正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银针。
周梦看到银针,似乎有些抵触,猛地后退,孟昀含轻轻握住她手重重地按了下,“不痛的。”
周梦像是得了心安,倒真的安静了些。
孟昀含拿起一旁的银针,用酒洗过后,轻微使力,慢慢地刺入了周梦的风池穴、太冲穴、百会穴、神聪穴,又将一粒香交与杨钊点燃。
很快,一股清冽温润的香气弥漫开来。
萧玉峋站在一侧默默地看着孟昀含,一时间觉不出是什么情绪。
被这么一看,孟昀含不觉心里发毛起来,心里原本有着八成的把握这会儿一下降到了五成。虽然对这位御宁侯知道得不多,但也知道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当差,要求也更是严苛,差事办不好问责都是轻的了。
想到这里,孟昀含心里也开始担忧起来,不知道自己施针后能不能有些效果。
终于,在约摸过了半刻钟时间后,周梦眼神明显没有之前那般混沌了,看见一旁的柳氏,忙扑入怀中,哭泣起来,“小娘,我怕——”
闻言,孟昀含那颗悬着的心此时才安放下来。
一旁的陆庭见她这般,立刻冷声问到,“你怕什么?”
周梦这才注意到院子里其他人,庞氏冷哼一声,“这是御宁侯,来查苏苏一案的,还不行礼?”
提到苏苏,周梦面色立刻白了一下,而后才见了礼。
陆庭往前一站,双手往胸前一抱:“先前你身边的丫鬟说那天你最后一次见周苏苏是晚膳后在偏厅遇见的,之后在院子了舞了一会儿鞭子便回了房哪儿都没去了?”
周梦点点头,“嗯,那天我觉得有些积食,就在院子里舞了一会儿,大约戌时便回了房沐浴,然后我便歇下了。”
“等到第二天,我起身之时,就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妆台之上,抬眼一看,就见到了周苏苏悬在了房中。我当时一阵发蒙,惊惧得很,忙叫了翠枝进来,而后大夫人知晓后也过来了,再后来的事情想必你们也都知道了。这期间,翠枝一直在的,她可以替我作证。”
孟昀含正想着周梦的这番说辞,忽的余光就见着一旁一个着绿色薄袄的丫环忙跪了地道。
小丫头身子单薄,将头低得很低,未等陆庭问她,忙地就说到,“是的,那天奴婢一直陪着小姐,直到小姐歇下,才去了前房,那天也正好是奴婢值夜,所以奴婢能证明小姐一直在房内,未出过门。”
这叫翠枝的丫环说得急促,却又字句清楚,孟昀含瞧来总觉得有些太刻意的成分,再联系之前周梦的回答也很顺畅,没有丝毫叉子,仿佛二人就像是提前就说好的一般。
可是一个刚刚回神之人,再加一个慌张的婢女,面对位高权重的御宁侯,说话间竟然没有结巴,是心性当真很好吗?
孟昀含猛地看向周梦,心里升起一股猜疑,莫不是她所谓的神志不清是装出来的?这一切都是她事先就设计好的?
起初装惊吓过度是因为她知道李恒不敢拿她如何,而御宁侯的到来让她明白躲是躲不掉的,这才假装苏醒过来,而她自己还在不知的情况下配合她演了一出戏?
正当孟昀含疑惑之时,就见萧玉峋已经迈着步子直接走到了翠枝的跟前,他面色寒沉,眸子里泛着冷光,目光不移地审视着翠枝,直看得她一脸发慌,背如芒刺。
而后才缓缓开口,“若是你有心包庇你家主子呢?又或者你们主仆二人一起动手杀了周苏苏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关起门来就你二人而已,不是吗?”
庞氏听见这话眉心一跳,血色的双目一下就看将过来。
翠枝面色立刻变得卡白,更加慌乱了,忙不停地朝萧玉峋叩头,“不,不是这样,这,这,奴婢没有shā • rén,奴婢真的没有shā • rén。”
攻心?孟昀含心头闪出这个念头,萧玉峋也听出其中不妥之处了?
正诧异之时,陆庭已经将手往剑鞘上一按,声色俱厉,“侯爷面前,岂容你扯谎,胆敢有任何隐瞒,定不饶你。”
这般阵势别说一个小丫头了,就是孟昀含看着也觉得甚是心惊,不过在这伯府,没点雷霆手段确实也难逼出实话。
翠枝浑身抖得如筛糠般,一脸的惊恐之色,生怕下一秒刀就会落在脖子处一般,倒豆子般说了个干净。
“奴婢,奴婢不敢,我,我,那天我一到前屋就觉得很困,一下就睡着了,直到听见小姐的呼喊声,已是第二日了。是,是柳姨娘,让奴婢一口咬定小姐未出门的,侯爷恕罪,侯爷恕罪。”
翠枝说完,忙不迭地求饶,一旁的柳姨娘一愣,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萧玉峋垂眸微闭,陆庭会了意,正准备差人将柳姨娘带去院外,就听得院门外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侯爷,我能证明梦妹妹没有shā • ré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