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不意外的神情,但看得出来陆庭却是很着急,忽地看向孟昀含,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今日见姑娘你似乎懂些医术,侯爷,侯爷头风犯了,不然麻烦姑娘给看看。”
头疼闹热是常见治病,孟昀含先前也诊治过,但是眼下,她明显觉出萧玉峋不是普通的头风之病。尤其是冷冰冰的陆庭,此刻还说了“麻烦”二字,看来这病确实不止表面这般。
孟昀含虽算不上是个大夫,但算个半个也尚可,医者父母心,她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顿了顿,走到萧玉峋身前,“侯爷,您现在病情急,若不及时行针怕是不好,民女斗胆要为你施针,你且忍着些。”
萧玉峋只看了她一眼,便未再说话,双眼微闭,斜靠在椅子上,似是等着她施针。
孟昀含忙地拿出银针用烈酒反复擦拭,直到有些微热,这才准备下针。毕竟是位身份贵重之人,她拿着银针,不觉手有点抖,在好几次深呼吸之后,才慢慢刺入了穴位。待所有针都行完,她偏过头,瞧着萧玉峋似乎靠着椅子,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这才松了口气。
刚刚在院子看得不算真切,这会儿这么近距离看这男人,孟昀含心中只出现了一个词——红颜祸水。
虽然是个男子,但其剑眉英挺,面孔丰朗俊逸,尤其是樱红色的嘴唇,桃红如灼,显出一副邪魅性感之色。
孟昀含忙得收回目光,收拾着东西起来。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理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周苏苏和月铃都算是同一种死法,可唯一不同的是周苏苏身染□□,假如想害周苏苏的有两拨人,那谁会给她下□□?同胞的兄妹不会,府里的下人也不会,那唯一可能的就是周梦和柳姨娘了,可周梦的性子会有这般耐性?
那假若不是她们,那伯府也没其他人了,总不能自己害自己吧?
念头一过,孟昀含就像开了窗般敞亮,自己害自己?原因呢?一时间思绪又变得混乱了。
收好东西,正准备离开屋子,萧玉峋却开口了,“你这针灸是跟谁学的?”
见问话,孟昀含忙低了头,弱弱地道:“民女,自学的。”
一旁的陆庭一个激灵,“什么?你自学的?自学的你不早说?”说着就要忙地差人重新去请大夫。
倒是萧玉峋一脸的冷静,“无妨,本侯觉得效果尚可。”
听见这话,孟昀含那颗心才微微落了地,可她这心才刚落地,就又听得萧玉峋问,“周梦,应该一直都是清醒的吧?”
怎么忽然想起这茬来了?孟昀含那落地的心忽的又悬了起来,背脊一阵发凉,“民女也是后来猜测出她是装的,但先前民女真不知道。”
见萧玉峋半晌没说话,孟昀含再次补充道:“民女今天才刚到并州,施针那会儿也是第一次见着周梦,侯爷明察。”
顿了顿,孟昀含怕被怪罪一个谎骗之罪,又道:“民女这针灸虽然是自学,可是但凡经手的,皆没有出过半点叉子,我是瞧着侯爷难受才想替您诊治的,绝没有半点试验之意。”
室内静得仿佛落针可闻,良久,萧玉峋才吐出一口气,“罢了,此事权且信你。今日也算你救人有功,本侯答应你一个承诺,以后若是有什么难办之事,只要不违背天理人伦,不伤害国本,尽可允你。”
孟昀含救他之时,哪里想过这些?刚刚还险些被怪罪,怎么还敢领赏。正想推拒,忽地瞧见屋门外的花坛里,菊花开得格外热烈,即便是在夜里,也见得那白菊皎洁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