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像当年一样,去凡间城镇逛逛好不好?”
他说得轻巧,可当年他们二人可不是闲逛,而是被追杀。
“可是......”
他刚发出疑虑,对方便一把将他搂过,“别可是了,这便走吧。”
说着喊了一声:“灰鸰!”
大鹏鸟应声展翅,载着二人驶向天穹。
白景轩蹙眉冲座下的鸟儿责备道:“平日我都唤你都费劲,竟然听他的话这么干脆?”
大鹏鸟摆摆脑袋不置可否,仿佛根本不想搭理他。
他狠狠地瞪其一眼,同时释放出一道灵压。大鹏鸟在空中受其震慑一个持身不稳,猛然呼扇了两下羽翼连带着其背上的两人也险些掉下去。
蔺宇阳忙施法召来一道气流将鸟翼扶稳,同时笑道:“师尊跟一只鸟置什么气?”说着拉过他的手握在掌心,“您若是想撒气,就冲我吧。”
白景轩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也许因思虑过多,连脾气也见长。
于是沉声道:“不必了。”
此时已是黄昏,下方街市华灯初上,一阵旋风过后,二人悄无声息地没入人群中。
匿容咒的加持下,并没有人留意到魔尊与天尊已然降临了这座距幽兰谷不远的繁华城镇。
到处人流如织,十分热闹,若是外乡人,还以为这里在过着某种节日。
不远处挂着听雨楼的幌子,其内人声鼎沸。
白景轩微露疑惑,“听雨楼?”那不是冥天宗山脚下的酒楼么?
只听蔺宇阳含笑道:“那是分店。”
“开到这了......”这里距冥天宗千里之遥。
说完手腕却被轻轻挽起,耳边传来蔺宇阳的声音:“走,看看去。”
刚步入店内,就听见堂倌吆喝着:“庆祝北辰殿大获全胜,神仙醉买一赠一!”
“他们......在说什么?”白景轩面露疑惑,大获全胜?是指对付仙门围攻那件事么?可这事百姓庆祝什么?
蔺宇阳含笑拉过他,在堂倌的招呼下到了戏台旁的一间雅座。
白景轩刚想询问堂倌,却听得邻座之人正在议论——
“听说尊上都没露面,那些仙门就被打跑了。”
“你知道什么,还没开打就跑了一大半,剩下的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些虚伪的正道,一口一个魔门的,到头来自己还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尊上?白景轩蹙眉疑惑,门内弟子唤尊上也就罢了,百姓也唤尊上?
“你让他们这么称呼的?”他冷眼问道。
只见对方一耸肩,“我是那种人么?”
的确不是,他们二人都不是沽名钓誉之辈,别说一句尊上,就是当面称魔头,蔺宇阳也不会动怒。
那便只能是百姓自发行为了。
这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时堂倌端上茶水,白景轩好奇问道:“你们听雨楼不是在连云城么?何时将分店开到这了?”
堂倌嗨了一声,“这位客官不常来吧?听雨楼早就被尊上买走......”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听见蔺宇阳连连咳嗽,一副被茶水呛着的模样。
“这位客官,您还好么?可是茶水太烫?”
只见对方连连摆手,“无妨,你先去忙吧。”
他微微挑眉,“您不点点什么?”
“神仙醉,十坛。”对方的语气似乎急着赶他走,于是堂倌非常识趣地退下了。
蔺宇阳谨慎地抬眼,看见白景轩正目光质问着他,于是嬉笑道:“好多年前的事了,不过是当年有些想念神仙醉,这连云城又太远......”
“你想喝酒,就把整座酒楼给买了?”
他理所当然地点头,“当时我怕去了冥天宗山脚,会忍不住想见师尊,只好......”
话还没说完,却见白景轩的脸色一变,竟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又将目光瞥向别处了。
二人本是对面而坐,蔺宇阳见他这神情,一双绝美的凤目半阖着,宝石般的眼底泛着一缕幽光,便一把拉过他的手,询问道:“我不在的那两年里,师尊可曾想我?”
白景轩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这个问题,他当时的想,恐怕与蔺宇阳的“想”完全不是一回事。
他只是单纯地担心对方入魔罢了。
于是摇摇头,“不想。”
只见蔺宇阳的神情仿佛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师尊......那您就不心疼我?”
心疼吗?
好像......有点。否则当他刺下那一剑时,不会不自主地流泪。
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正踌躇间,堂倌将神仙醉送了上来,他企图将被握着的手抽回,却被死死攥住,他瞪了对方一眼,蔺宇阳这才轻笑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松开。
可堂倌刚走,对面的人影就眨眼坐到他身旁,搂过他的肩头道:“我知道师尊心里早就有我。”
他瞪大了眼,连忙将对方推开,“成何体统。”这么多人看着呢!
“对不对?”蔺宇阳不肯松手,把他双肩摆正,十分认真地看着他的双眼道:“心疼,就是爱。”
这句话振聋发聩,竟令他忡怔许久。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是在逐渐恢复记忆的过程中爱上对方的。
可事实上回想起来,恐怕早在比他想象的更早之前,他的心就已经被对方牵绊住了。
看见对方受伤,他会心疼,对方被陷害,他会愤怒。
他爱上对方,并非因为记忆。
而是因为他们的灵魂本就是相爱的,无需记忆,只是本能。
他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已经忘记了拒绝,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被紧紧地搂住了。
四周传来异样的视线,他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推开。
见他含羞的模样,蔺宇阳唇线抑制不住地扬起,“没人认得咱们的。”
“那也不行!”他忙呵斥道。
在幽兰谷也就罢了,这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
可这时蔺宇阳却打了个响指,一个小型结界笼罩二人,四周瞬间安静了,左右人都保持着围观的姿势一动不动。
白景轩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你做什么?”
“这样师尊就不必担心旁人了。”蔺宇阳的语气理所当然,说着还凑近了他耳边道:“上回所言想起我使用此术的画面,是这样么?”
尚未等他答话,一双薄唇便被狠狠地吻住了。
温热闯入口腔,肆无忌惮地索取着,许久后他才被松开,急急地喘气,对方声音低沉地含笑道:“只怕还有更过分的,对不对?”
他面露震惊,脸颊微微泛红,连忙全力地将蔺宇阳推开。
这小子怎么回事?为何会懂这么多花样,无师自通的吗?
连前世的伎俩都如出一辙!
逆天的术法竟用来做这些无耻之事,简直......他一时间竟然词穷了。
他眼神责备地盯着对方,一手结印撤下结界,另一只手在对方即将凑上来的一瞬间在其颈肩二指一点,施了个定身术。
蔺宇阳浑身无法动弹,面露苦笑地哀求道:“师尊......我错了,放了我吧。”
“不行。”谁知道一旦放了这小子会不会变本加厉。
“师尊......”
二人还在讨价还价,此时周遭传来一阵喧哗声。
“她在干什么?”
“那不是名角红玉吗?”
人们疑惑地看向戏台上方回廊处的一名女子。
忽然有人高喊道:“她要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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