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望远这么一说,傅成北拒绝的话就张不开嘴了。
平日除过下雨天,路望远很少主动跟他待一起,像不懂寂寞为何物,从没无聊的时候。
眼下却半夜跑过来找他,还是以讲化学为回报的这么个卑微态度,要说心里没事,他不信。
思及此处,傅成北认真凝视着路望远的眼睛,想探出点的什么。
可惜这人太会隐藏,瞳仁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没能觉察出来。
“我眼睛里有什么。”
路望远忽然出声,打断了傅成北探究的目光。
傅成北猛地回神,他快速收回视线,看向桌上步骤详细的物理题。
莫名觉得尴尬。
就好似偷窥被抓,最后还被人逼着问都看到了什么一样。
傅成北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些,镇定胡诌:“没什么,看到你有根睫毛掉了。”
路望远眨眨眼:“掉哪里了?”
傅成北:“……地上。”
“噢。”路望远唇角微勾,似笑非笑:“视力不错,这么细微的东西也能看清运动轨迹,我自己都没感觉到。”
傅成北嘴角抽了抽,不想继续这莫名其妙的话题,不耐道:“那是你弱鸡,准备在我房里待多久?”
这便是同意路望远留着了。
傅成北其实想得很简单,路望远城府太深,他猜不透。没事拿他消遣也就罢了,但要真心里有事,一个人在房间待不下去,他绝对做不到置之不理。
这是当哥的自我修养。他应该的。
路望远往椅背上靠了靠,颇有种悠然自得的惬意,慢吞吞道:“再说吧,不无聊了就走了。”
傅成北:“……”
这哪像有心事的样子,分明就是闲来无事找他解闷来了。
不过他懒得再去计较,毕竟主动送上门的资源,不要白不要。
“那行,你要真闲得发慌想讲化学,把这套讲了,讲不完不准走。”
傅成北说着,从桌角一沓凌乱的卷子里抽出一张,拍到路望远面前。
路望远没继续逗某个好面子的人,他用指尖夹起试题,大致看了遍,眼底涌上一抹笑:
“真会物尽其用,这套都是各个考点典型题,要一个挨一个讲完,没俩小时拿不下来。”
“爱讲讲,不讲滚蛋。”傅成北糟心道。
怎么以前就没发现,狗比屁话这么多。
路望远见此敛了笑意,正色道:“当然要讲,这是我欠你的。”
“还在哔哔?”
路望远轻咳一声,往傅成北身边凑了凑,不妄学霸,一秒进入状态,指着第一道题就开始了。
傅成北表情淡淡,不见分毫求知若渴的状态,可耳朵却竖得比兔子都尖,不放过路望远说的任何一个字。
路望远讲题很简洁,一句废话没有,一语中的,解决最核心的问题。
说来奇妙,两人这么久,傅成北还是第一次听路望远讲题。
半小时下来,他不得不承认,路望远似乎比老杨更懂他,知道怎么个讲法最适合他,不仅省时,还事半功倍。
是个“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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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中考比月考正规得多,什么都是按高考标准来,利用周五周六两天,考完了所有科目。
傅成北作为恒阳第二学霸,答完题差不多就能估出个分数来,且bā • jiǔ不离十。
这次考完化学,他知道自己答得不错,但没想到成绩竟能一跃冲天,化学单科直接飚上了年纪前三。
要知道,他以前的化学成绩都是十名往外,总分能考年级第二,完全是靠其他科目把排名硬往上拉,化学纯粹是个累赘。
可这次,看着只比路望远低了五分的化学成绩,他觉得自己激昂到可以表演个徒手撕铁皮。
虽说仍没摆脱万年老二的位子,可也只比上面那位差了九分。
照这势头下去,超越是迟早的事。
由此,傅成北的心境不免敞亮起来,甚至觉得路望远比以往顺眼了些,加之他自认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明白这次进步路望远功不可没。
于是,他琢磨半天,还是决定送路望远个东西,以作谢礼。
那送什么好呢。
距离期中考试已过去一周,一班同学来来去去,走了三个又来了三个,相比于月考,这次还算稳定些。
说来巧了,考前麻杆和金鱼眼说要努力,以防被二班的挤出去,不料一语成谶,还就真走了。
傅成北路望远不知道这俩那天闹的事,没怎么关注。
倒是班里其他同学,在他俩灰白着脸抱着书包离开时,全体行了个注目礼。
至于注目礼的内容是什么,这就需要他俩自行品了。
“北哥,你今天又不练球啊,这都连续好几天了。”
沈柏看着正收拾书包的傅成北,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