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我说过的,不会给你第三次机会。”驾驶座车门边的人,急急出声,月夜里,潸然泪下。
两行泪掉得飞快,甚至没在脸上留下痕迹。
“你说了也没有用,傅雨旸,那天你就是说了,我也还是会和你说再见的。”
“我知道。”他很清楚这一点。
“阿婆从头到尾没有提过你父亲一个字,证明她已经释然了。否则,她会告诉我的,她一定会的。”周和音觉得说这话,毫无支撑的力量。她明明也在父母跟前一个字没有提过,可是她心里难过极了。
难过到她拼命想忘记一个人,却又无痕迹地在别人身上找那个人的影子。
那个夏明朗,他说他的工作,周和音全无兴趣,说他家书店也是。唯独,他皱眉嫌弃那麦芽糖的样子,让她觉得有趣。
等她意识到这一点,她才明白,只字不提,不代表过去了。
阿婆临终前,还是正式和爸爸谈了那个人就是证明。不爱不代表就忘了他。
或者,梁珍自始至终愿意记住的不过是那个月下和她合影的傅缙芳。
周和音朝眼前人,“我恨你答应我去宝相寺,我说阿婆和她的朋友去过,你那个时候就知道是你父亲。”
傅雨旸适时的缄默。缄默里,足够的答案。
她从来没有他想象中脆弱。甚至,她从来有自己的思索与顾虑。
正因为他看清了她的顾虑,那晚,才彼此“成全”罢了。
梁珍从梁家走出来,只为自己活明白,从来不是为了傅缙芳;
她的孙女也该是。
“小音,”傅雨旸搁下手里的东西,绕过车头来,缓缓朝她靠近,“答应你去宝相寺的那一刻里,我不知道,不知道是和我父亲去的。”
“你知道我坐车里看到你跑回头,我是什么心情吗?十年,甚至更多,从来没有过的喜悦。”
“宝相寺是求前程的,那天,我虽说没有烧香,可我没有骗你,我求的岁岁平安,替你求的。”
因为有人的岁岁平安,对他来说,是福报。
“我之所以要和你掰扯清楚堰桥找你的事,就是不想你误会我骗你第二遭,多一厘都不行。”
“你不是信佛祖嘛,那我拿点什么赌咒好嘛,拿我自己吧……”
“你住口!”周和音狠狠喊住他。
她低头去开自己的车门,傅雨旸一把扶住她的门边,说她现在情绪不大好,“我给你开。”
周和音挣不过他的力道,又不愿意去副驾上。
径直开了后座门,一股脑地钻进车里。不言不语。
傅雨旸也依她,配合着她沉默。给她开车,回城。
周和音忙了一天,又周旋了一天,吃得饱得不能再饱了,起先还是一脸情绪。安静浓稠的氛围,冷气一拂,人歇息下来,年轻的缘故,就像小孩一哭就容易睡觉。
睡觉来补充元气。再拿元气对付下一顿饥饿与拉撒。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更不知道车子什么时候停的,什么时候到的。
直到有人来开她这边的车门,一只手来拨她的脸,喊她醒。
周和音迷糊睁眼,坐正自己,能感受到车里熄火后余烬的冷气经由外面的热意一对冲,消散殆尽。
车外的人俯身进来,微微的声音,足够喊醒睡着的程度。
“到了。”
是到达她住的地方了,周和音偏头往外看,车子竟然准确无误地停在她租的地下车库上。
困倦的精神,随即就醒了。
她看他一眼,傅雨旸点到为止的唤醒服务。
随即去副驾上拿他的外套。
周和音也跟着下车,临时代驾角色的他提醒车主,把瓜带上,“车子记着锁。”
被嘱咐的人,有条不紊地提上瓜,锁车,往她要去的电梯口走。全然不顾站在她车旁的人。
他们这一楼住着户学琴的人家,儿子每天晚上要拉大提琴好几个小时,这中房子隔音又不太好。
妈妈为了不影响上下楼邻居,干脆每天晚上陪着儿子在地库练。
这个点,十五六的少年在拉一首曲目,那首著名的《绿袖子》。熟练流畅,听得出技巧与勤奋,但总差一味什么。
周和音最爱大提琴和竖琴合奏的版本。
她走出几十步远,一回头,傅雨旸依旧在她车子旁。没有跟过来,也没有走。
有人冷冷地提醒他,也是警告:
“傅雨旸,你去找我爸爸的话,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作者有话要说:题外话一则:下本还是想写现言了,不好意思,表达欲上前。《橙黄橘绿时》(感兴趣的话求收藏~),先婚后爱,男主很不友好,真动笔的话,也争取前三章给他交代清楚。无年龄差,汪小姐和孙先生的狗血掰头。
孙先生:你少给我汪汪汪。
汪小姐:你少给我装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