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不见后，赵斐当初问过森林别墅主人，也在赵殊然打电话时隐隐约约听他询问过陆枫和当天坐那辆车司机，都没有结果。
好一会儿，赵斐才伸手拿起那块手表，指腹轻轻摩挲一下：“嗯，还真是小然表，你在哪儿找到？”
陆覃看了眼他头顶发旋：“在那天车上，司机昨天发现，联系了我。”
赵斐没太怀疑，他问过，那天他们回程车确实是陆覃叫。
之后他就低头看看表，又看看对面大男孩：“之前找了那么久都没找着，我还以为彻底丢了呢……谢谢你啊，小覃。”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叫弟弟，这次特意去掉那俩字了。
少年薄唇绷直，耳根竟有些红。
赵斐盯着他看了会儿，刚准备收起表离校，被拦住了，陆覃表情微微一变：“为什么不戴上？”
“啊？”
“清理过，很干净。”
“……你说戴手上？”赵斐倒是有些意外了，笑起来，“可这是我弟弟。”他是想拿回去把自己手表换回来。
对面人拧眉敛眸，不出声了。
赵斐跟着他往前走，走着走着，没多久，发现陆覃步伐好像有些快，他逐渐开始跟不上了。
莫名其妙，简直跟人怄气似。
赵斐不懂他为什么怄气……可少年人就是这样，敏感又肆意，有时候瞧着都觉得有意思。
出了教学楼，一直往前走陆覃终于回了神，察觉一旁没人，顿时停下，回头找。
不远处，双手紧攥肩带漂亮男生怯生生看着他，慢吞吞向他靠近。
“小覃，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少年怔住。
“我不是故意，”红润唇抿紧了，“我就是想跟你一块走。”
闻言，陆覃惊异看向他，对视瞬间，心里蔓出一丝异样麻。
他本能开口：“没……”
“没什么啊？”赵斐抬头瞄他，目光黑亮亮，映着另一个少年。
一时间，陆覃又不敢看他了，沉默几秒后说：“那块手表，你不要给他。”
“为什么？”
“……他戴了你，”大男孩声音沉了下去，“还戴了那么久，那这个就不是他了。”
他找了那么久，不是为赵殊然找。
“哦……也对，”赵斐起初其实有些没太反应过来，但动作已经先行一步，几下把腕上表取下，换上陆覃还回这块，“我脑子没你好，把简单事情想复杂了……小覃，还是你聪明。”
少年皱眉说了句不是，目光再也没往旁边移了。
出了校门，赵斐一眼就看到正等着自己司机，赵殊然也在车上。
他扭头跟陆覃说再见，笑得有些腼腆。
陆覃看着他没说话。
赵斐便也没走，低下脑袋：“手表这事，我改天有时间，一定要请你吃饭好好道谢。”
“不用……”
“用！你还给我讲题了，平时大家都不爱理我……小覃，幸亏认识你了……”说完这句，就转身往车那边跑过去，从上车到关门都没回过头。
像是在不好意思。
初夏夕阳火一样明亮，少年奔跑身影像风，从一开始轻盈到雀跃，瞬息不见。
陆覃看着那辆车慢慢离开，不久前拿过那块手表手，也不知不觉握紧了。
有些热，有些烦，还有些难以言说心慌意乱。
……
车里。
赵斐把袖子勒起来，胳膊晃来又抖去，生怕坐在里边赵殊然看不到自己手上表。
“看到没？嘿嘿……”
赵殊然睁大眼睛，还没问，赵斐便贱兮兮道：“就在你坐车里找到，你看你多笨啊，那么小个车都找不出来……不过我可不换了啊，我表都被你戴蹿味了，就要现在这个！”
赵殊然惊诧过后，用力皱眉：“不可能，那车里，司机和我都翻找了好多遍，不可能在里面……”
“所以说你笨嘛！”大言不惭地说一个成绩好过自己学霸笨，赵斐便也不想继续扯这件事，收回手，“明天校庆，别给我丢人就行。”
提到校庆，赵殊然注意力果然从他手表上转移了，不知想到什么，小声道：“你要是不放心，晚上我们可以在钢琴房再彩排一次。”
赵斐打了个哈欠：“行吧，就一次，别耽误我时间。”
对方嗯了声，几分钟后，又小心瞄他一眼。
赵斐盯着手表看，没理他。
晚饭前，赵斐就去钢琴房和赵殊然小弟弟认真排了一次。
那首歌虽然年代悠久，但不好唱。
一遍演练结束后，赵殊然就瞥着他不动了。
赵斐喝了口水，端着水杯大摇大摆地开门，要出去。
“哥，”身后忽然传来赵殊然声音，“要不，我们再排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