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守在驿站的长随飞马回来报了,三老爷李玉绍一家辰末从驿站动身,入了晡时就能到家了。
等的望眼欲穿的宁老夫人急的竟抱怨起来:“辰末才动身,怎么这么晚?这个天,卯正天就亮了。”
“太婆这是看人挑担不吃力,”李丹若笑道:“三伯一家这一路上走了两个多月了,得累成什么样儿?再说六哥儿年纪又小,太婆也真是的,要是知道您盼的这么急,三伯指定日夜兼程飞奔回来,一到家就病倒好几个,看太婆心疼哪一头。”
宁老夫人点着李丹若冲大太太刘夫人笑道:“你看看,她这是说我呢。”
“若姐儿说的是这个理儿。”刘夫人笑,“咱们居家不出门,不知道这赶路的辛苦,母亲还记得上回志哥儿去那个什么榷场,一来一回直去了大半年,一听说快回来了,我急的睡不着觉,天没亮就要到城门接着去,母亲还说我来着。”
“可不是,唉,也不知道三郎如今变成什么样儿了,总说胖了不少,也不知道到底胖成个什么样儿,太胖了可不行。”宁老夫人接过李丹若奉上的茶,喝了一口,静了静心笑道。
“外任那么辛苦,能胖多少?倒是五姐儿听说是个极好的,不比若姐儿差,我就喜欢象若姐儿这样的女孩子,看着就舒心。”大太太刘夫人接话道。
四太太杨氏满眼溺爱的看着李丹若,“若姐儿哪能比得上五姐儿?年前送回来给母亲贺寿的那块双面绣插屏,不就是五姐儿亲手绣的?若姐儿哪绣得出来?还有那字,写的诗,要是个哥儿,都能中进士了。听说生的也好。”
“五姐儿小时候就生的好,说个粉装玉砌一点也不过,她母亲生的就好,母亲这几个媳妇里头,就数她最好看。”刘夫人笑道。
四太太杨氏忙点头赞同,“可不是,生的好,又能干,母亲就是会挑人。”
几个人说说笑笑,宁老夫人的焦急稍稍平缓下来,可中午饭没怎么有心情吃,饭后也没心思午觉,李丹若只好陪着她,说东说西的分散着宁老夫人的焦急,直等到晡时将过,外面几个小丫头飞奔进来,一边跑一边叫:“老祖宗,三老爷回来了!三太太回来了!”
宁老夫人‘呼’的站起来就往外冲,李丹若吓了一跳,急跳两步跟上,流苏和璎珞也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掀起帘子,宁老夫人也不用人扶,健步如飞往院门口奔去。
李丹若急跑几步,跟上宁老夫人,扶是扶不住了,只好紧跟着她,出了垂花门,沿着抄手游廊刚转向院门,就听到院门口一阵热闹的说笑声。
大老爷李玉靖爽朗的哈哈笑着,陪着位四十岁左右,面容和李玉靖有四五分像、已经很是发福的中年男子进来,这就是三老爷李玉绍了。
宁老夫人直直的盯着儿子的脸,双手前伸,只叫了一声:“玉绍。”就放声大哭起来。
三老爷李玉绍和大老爷李玉靖急奔过来,李玉绍扑跪在地上,仰头看着痛哭失声的母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哽咽的泪流满面,大老爷李玉靖扶着宁老夫人,低声劝个不停。
宁老夫人这会儿心里眼里只有这个次子,弯腰搂着三老爷李玉绍,痛快的大哭了一场,才接过流苏递过的帕子拭着眼泪,看着围在身边的众人,寻找自己的孙子孙女们。
三太太严氏忙先微微曲膝算是见了礼,双手推着站在身边的三个孩子道:“快给太婆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