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寒碧一身靛蓝粗布斗篷,沿着墙根闪到院门下,机警的左右看着,轻轻扣了扣木门,不大会儿,门从里面打开,寒碧将斗篷帽子往后掀了掀,低低道:“是我。”
开门的婆子惊讶的看着寒碧,急忙让她进来,关了门,引着她往里进去。
上房,李丹若和姜彦明惊讶的看着寒碧,寒碧曲膝见了礼,将怀里一个极小的包袱放到几上,看着李丹若,勉强笑道:“我们奶奶原本想过来看看五奶奶,可实在走不开,就打发我过来一趟,逢上这样的大事,正是要用银子的时候,这里头是我们奶奶的几件首饰,五奶奶就拿去换些银子用,也是我们奶奶一点心意。”
李丹若拨开包袱,包袱里放着几件赤金簪子、披坠和一对赤金镯子。
姜彦明眉梢微扬,伸手盖上包袱,正要推辞,李丹若止住他,看着寒碧谢道:“回去替我给你家奶奶道声平安,姐妹之间,我也不说谢了,让她也保重自己,来日方长。”
寒碧松了口气,脸上绽放出笑容,曲了曲膝笑道:“那我回去了,五奶奶福大命大,大福都在后头呢。”
李丹若笑谢了,看着姚黄送寒碧出去了,伸手掂起赤金簪,举起,仔细看了看,笑道:“这是出嫁前一年添的首饰,我们姐妹三个一人一枝,你看看,到底是一处长大的亲姐妹,平时虽有闹气的时候,直到有事了,断没有坐视不管的。”
姜彦明呆看着包袱里的首饰,半晌才苦笑道:“落难见人心。”
“嗯,”李丹若重新包好包袱,吩咐脂红收起,看向姜彦明道:“今天午后,姑姑打发人过来传了几句话,她昨天就去了礼部孙尚书府上,面见了孙尚书。
“孙尚书说,这事没放到六部议处,听说是几位相爷亲自处置的,姑姑说,孙尚书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事只怕是官家圣心独裁,让咱们不要四处走动,越动越不好,有害无益。
“姑父如今领着永州震武军节度使,姑姑说她就不过来看咱们了,有什么事,就悄悄打发妥当人过去找她。”
姜彦明凝神听着。
李丹若接着道:“早上我让沈嬷嬷去寻卢四奶奶,卢四奶奶是个仗义的,当天就赶回去寻她父亲问了,才刚打发沈嬷嬷回来,也是这样的说法,这事,刑部上下,统不知情,一应都是奉旨行事。”
“嗯,今天朱五寻我,他也托人打听了,也是这样的话,六部竟然统不知情这事,看来……这事只怕全是出自宫里,咱们且安心等一等。”姜彦明低低道。
“这案子,象是早就定好了的,看起来,也快尘埃落定了。”李丹若低低叹了口气。
姜彦明轻轻打了个寒噤,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姜家,只怕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