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伦斜眼看他:“不会是切碎了塞进下水道里吧。”
鸟嘴人笑着抚摸旁边流浪汉的脑袋:“嗯,你们人多,切起来实在太麻烦了啊。如果是他一个人,我承诺的送他进内城,肯定就是变成碎肉进去了~”
流浪汉这回听懂了,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你、可,我我我讲了这么多天的故事,你怎么能……”
鸟嘴人嘻嘻哈哈笑起来,戴着手套的左手还在抚着流浪汉的头发,给他脏金色长发蹭满了脏血,而后从怀中拿出一小块干面包,给了流浪汉。
流浪汉连忙接过面包,贪婪的啃了起来,连面包渣都用手仔细接着。
鸟嘴人并不摘戒指,拍了拍地面:“你们坐下吧。你们想要进内城需要让老鼠们咬开下水道的银栏杆。那里是圣墙修建的时候就有的,专门为了防止有人从下水道进入圣墙。利用魔法或武器都不可能撬开,不过老鼠的牙齿却能慢慢啃开。”
他说着抬起手,俞星城就听到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老鼠叫声,不远处的一米多高的下水道栏杆处,出现了无数双闪着绿光的小眼睛。鸟嘴人手指动了动,那群老鼠前赴后继的扑在银色栏杆上去啃食。
但紧接着,那里时不时发出了飞蛾扑火炸开火花般的噼啪声,他们旁边流淌着脏水的沟渠里,渐渐漂浮出许多破碎的鼠尸,黑红色的血液也蔓延开。
鸟嘴人:“毕竟是圣墙下的栏杆,想要破坏栏杆自然要付出些代价。你们幸运,我的孩子们替你们受死了。早在这病刚开始的时候,多少人以为又是我的孩子们带来了疾病,我只能让它们躲进了内城的下水道中。这城中的活人都死绝了又如何,我还有孩子们。不过孩子们最近也太多了,再不削减数量,我也管不过来了。”
俞星城意识到,他真的是“鼠王”。
他随意的摊开腿坐在篝火旁:“可不是那么快的事儿,你们要愿意在这里傻站着,那就站着吧。我要躺会儿。”他说着,就地一滚,抬手摘下了鸟嘴面具。
俞星城看到一头灰白色的短发,还有白癜风症发病严重的面部肌肤。
鸟嘴人的相貌确实是令人看了就容易生恶感的类型,俞星城没见过还有人比他长得更像老鼠,再加上矮扁的鼻子,缺少扭曲又发黑的牙齿,还有脖子上蔓延起来的红疹……仿佛天生就代表着畸形、脏污与疾病。
他躺在地上,托着脸笑出那口烂牙:“怎么,觉得恶心了?吐吧吐吧,你们也绝不是第一个看到我就想吐的人了。”
俞星城没有接他的话:“你就这样帮我们进去,没有目的?不要报酬?”
鸟嘴人背过身去:“有吧。等你们能把里头搅乱,我就能把七苦圣母雕像的头掰下来,放在家里当烛台了。”
他答非所问,俞星城也不能完全放心,她怀疑这个鸟嘴人,能够变成老鼠,所以才能在之前躲进内城甚至溜入大教堂。不过,鸟嘴人明显进去过内城,或许他所说的办法真的能成。
小燕王和俞星城暂时商定了一下,就在诡异的氛围里,他们坐在了篝火附近,就跟这两位身份不明的家伙短暂的共处着。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流浪汉捧着干面包,虔诚又贪婪的小口啃食的声音,他吃的仔细,凹陷的两腮只在吃饭时候有肌肉的筋络。
面包不过巴掌大小,他喝了点身边陶罐里的脏水,却也没饱,反而把目光投向仙官们腰边装干粮的袋子。
那眼神太过渴求,一位仙官没忍住,掰了块米饼给他扔过去,流浪汉大喜过望。吃米饼的时候偶有米粒掉到身上,他立刻寻找,用手指尖抿住放进口中,这米饼是过油的,那点油花让他又忍不住用瓦罐热了点水,把米饼泡进不怎么干净的水罐里,一边吃一边跟从来没见过油一样抿着泡米饼的汤水。
雪莱和拜伦与他们的几个战友坐在一起,一边擦枪,一边看他吃饭,愈发觉得这人身体上像是吃遍了□□的苦,性格却像个赤子。
俞星城没有注意这些,她跪坐在靠近火光的地方,按着裘百湖,用刀割开了他衣袖。
左边臂膀露出来,在火光下已经肌肉虬结、黑毛覆盖,早就不像人手了。北厂的仙官们沉默的坐在不远处盯着裘百湖的手臂,炽寰盘腿坐在俞星城旁边,道:“在扩散了,血管都在狂跳。裘百湖,你不应该往里走了。”
裘百湖粗哑着嗓子,瞪向炽寰:“都走到了这里,你说这个?”
俞星城:“我看到咱们之前杀死的镰刀修女,她的伤口处就有灰蓝色的血。西满神父说神的黯淡之血,我在想镰刀修女的血是不是也跟神的血有相似的地方。我当时就应该抽一些她的血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