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姓少爷惨死之后,世学学府内绝大多数人都不敢再议论,而太子似乎也一直怀疑温先文的死,可能跟俞菡有些关系,搞的学府中人人自危。但俞菡却脸上常常挂着甜柔的笑容,再加上她纤细的身量和那看起来精致漂亮的面容,学府中不少人也开始自我怀疑了——这些事儿,真的跟她有关吗?
但俞菡不在乎别人都在琢磨些什么,她现在除了学业,几乎恨不得天天到俞星城的书房去给她帮忙。俞星城都怀疑自己是找了个助教。
俞菡当着别人的面,天天“先生”“先生”,到休沐来府上做客的时候又跟屁虫似的喊着“姐姐”“姐姐”。小燕王来找俞星城几次,她就在旁边几次,小燕王都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我要跟你这位姐姐讨论大事,你也不知道避让一下吗?”
俞菡拿着一摞书,放在俞星城桌子上,叉腰对小燕王道:“咱们还不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温先文的事儿,大家可都是参与过得,说句不好听的,都是一起犯过事儿的人了,还分什么你我。
小燕王跟俞星城商量事儿习惯了,连温骁或者谭庐在他都觉得不太合适,更何况俞菡。俞菡也不是没有眼力劲,自然知道小燕王与俞星城之间的信赖,她也只是笑说一句,就打算离开。
小燕王反倒有点尴尬了,他清了清嗓子:“还是不一样,俞家也不想跟我绑死,你听了这些事也不好——”
俞菡快走到门口,转过脸来道:“是我跟你一起犯事儿沾血了,又不是俞家。这事儿我又没跟俞家说。再说,我是我,家里是家里。”
小燕王呆了一下,俞菡挑衅又骄傲的看了他一眼,走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啧,小燕王是做不成男三了。小燕王看着俞菡的身影从窗边走过,挠了挠头,转过头来问俞星城:“温骁给你消息了吗?”
俞星城点头:“武昌府正在救灾,但是被水淹没的稻田和民居数量超过我们想象,光周边两县,被冲垮的民居就有七百多座,死者近千人。更别说武昌府内了。而现在武昌附近依旧炎热,洪水之后如果不尽快打捞百姓与猪牛的尸体,也会容易爆发疫病、污染水源……我听说皇上并没有派遣周边兵备道的兵力过去,而是去山东的天兵?”
小燕王点了一下头:“哪敢派周边的过去,说不定他们敢说没死人呢。”
俞星城:“兵营中难道也有他们的人?”
小燕王:“朝廷上势力够大,就能让大明处处都是他们的人。不过他们也有些内斗呢。让温骁先救灾吧,然后记得让人不要靠近汉阳府大堰。”
俞星城:“是,温骁还是会装的。都知道武昌府附近肯定有跟皇上不一条心的人,所以他去了之后半句没责怪当地的官员,甚至还与他们打成一片,说是什么齐心救灾。这会儿别惊动,等他们都以为事儿过去了再动手吧。否则提前撕破了脸,狗急跳墙,在武昌府救灾都不好救。”
小燕王点头:“不着急动手。他们跑不了的。工部那边,图纸的核查怎么样了?”
俞星城手一顿,先抬头问道:“徐老怎么样了?”
小燕王垂下眼睛:“病的很重,府上也不见人了。皇上没表态,但现在都在议论纷纷,说其实就是徐老本人改动过图纸,因为旁人很难有这样的权限。工部都不肯开口,所有人还都想等你这边查出来的结果。”
俞星城:“……如果我查出来了,是否要进宫面圣。”
小燕王抬眼:“你查出来了?”俞星城表情有些犹豫,小燕王踱了几步,道:“徐老说不上是清流,但他就是个干实事的人,六部尚书中唯一一个算科出身,当年还都只是算科二甲。都这个年纪了,大明南北多少沟渠桥梁、堰坝道路,都是出自他手,几乎很少出现纰漏……”
俞星城看他:“你猜到了?”
小燕王抱着胳膊,叹了口气:“也不是。只是早些年皇上商定汉阳府大堰的时候,跟他接触比较多。但他那时候不是尚书,算是工部二三把手的堂官吧。”
俞星城低头道:“查出来了,里头确实有一个数字算错了。很微妙的错误,看起来结果依旧不会有什么问题,而当时在汉阳府大堰图纸核算签字的剩余五人也都找了,一人已故,剩余四人近些年都不在京内,甚至有的都辞官归家了。我看徐老那样子,似乎也愿意认了。我不明白,这明明就是他指出来的,而且他不说是当时算错了数,而咬定说图纸被他替换了的——”
小燕王转头:“如果数被算错了。所有人都要出事儿。如果说图纸被他一个人替换了,那就他一个人担责。但据我听说,这图纸如此复杂,数字记录极多,说句不好听的,比米芾的字画都难复制,怕是很难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