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时候白莲教的进攻,也让□□凡胎难以抵御,士兵中的死伤也不计其数。
而曾经一直十分割裂的凡兵与天兵,这次在应天府并肩作战,显然双方也都觉得对方的水平与实力,与自己曾设想的不一样。
这场鏖战到攻下宁波府的士兵与戚雨信的大军一同回到应天府时,才见了分晓。应天府上空出现的数十架大大小小的鲸鹏,向下投she炸弹;而大军涌入应天府外城,横扫之下,白莲教徒中占比最大的低阶修士几乎毫无抵挡能力,迅速就被击溃,那些天上飞着的十几护法,十几太保,也纷纷看事态不对,学着白莲教千百年来的习惯,准备隐入山林,落荒而逃。
应天府保住了。
戚雨信大破了叛军,而宁波府被迅速攻下的消息也传到了许许多多叛军耳中,本来寄希望于陈霸昉的神话的叛军们,显然理解这位刚冒芽就已经被朝廷给掐了。
而裘百湖和温骁也确确实实捉到了陈霸昉——而且是差一点就让陈霸昉逃走了。因为这家伙确实如俞星城所料,是个狠人,他竟然伤了自己整张脸,半易容半自毁的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麻风病人。而在大明,麻风病人是要每隔一段时间被找出来送到郊外的医所进行隔离治疗的,这次陈霸昉占领宁波城,导致本应该运送麻风病人出城的事务也停止了,在宁波重回朝廷手中后,各种事情都会回归常态,其中一项便是把这近一个月来积压在城中的麻风病人运送出去。
陈霸昉就混在了运送麻风病人的车里。这种车都是四面以麻布围住,城门守卫害怕被感染,也几乎从来不查看。而陈霸昉带着满身伤口混在其中,被感染的概率几乎是百分百,但他也想在天罗地网的搜查中逃走,竟然真的和麻风病人挤在一处。
往常都不查看的这些运送麻风病人的车队,却因为本来安置病人的郊外医馆被雷电击毁,而且大路也暂时封路,城门士兵通知这些车再回去,现在城南庙中安置。许多麻风病人都并不想出城被隔离,均是松了口气,只有陈霸昉挑开了围着车的麻布,着急的向外张望。
这引起了城门守卫的注意。
因为在很多时候,麻风病人受了相当多的歧视,他们没那个胆子敢主动挑开车帘向外张望,更别提陈霸昉似乎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麻风病人,故意穿了袖子稍短的衣服,露出他易容出的溃烂的胳膊。
麻风病人大多恨不得遮挡住自己绝大部分的肌肤。
当城门守卫大胆的让陈霸昉下车,驱赶他到一片空地时,陈霸昉健壮的身量,看起来前些日子洗过的头发,都暴露了他看似不同的身份。
陈霸昉被抓住后,因为他真正的被感染了麻风病,连运送他的车子都是加了两层木架,以防他伸手触碰到外头押运的士兵。
但他的巧舌如簧,也让一路是不是检查他的温骁意识到,俞星城真没说错。
这人有着被抓被感染麻风也不气馁的心态,更有着极具诱惑力和说服力的口才,甚至不少押送他的士兵,都被他“天下苦难,唯有我们做兄弟姐妹,人人平等,才有大同”之类的说法,忽悠的恍惚。
温骁想起当年俞星城抓捕苏州开膛手的时候,为了防止对方逃跑,便断舌封耳的做法,现在想想,虽然狠绝,但是却稳妥。而这陈霸昉身上背负的几千条人命,可比当年的苏州开膛手还要重了。
他便也一横心,和裘百湖联手,派人将他声带割断,将双眼双耳毁了。
这陈霸昉被彻底毁了,他总算是显露出绝望的模样,委顿在双层囚笼里不说话了。
温骁还以为自己捉住陈霸昉,也回到了应天府,总算能给奔波多日的俞星城报个喜,也让俞星城好好歇一歇。
裘百湖路上还骑着马,说道:“我觉得我这灵力没了,也是好事。对你也是好事,咱们或许都不用再干这行了。我反正是想养老了。看星城这样也是不会嫁了,我也这些年卖命攒了些钱,打算回头换个地方住,住她那隔一条街的地方去,回头可以去她那儿蹭饭吃。哎,老了老了,反正我是赖上她这个日后必然发达的gāo • guān了。她那脾气,或许还是能给我养老送终的呢。”
温骁也笑了,想着“不成家”的星城,心头也放宽几分。好歹能做朋友,只要那黑蛇别闹别作,他偶尔去做做客,说说话也挺好的。
再说温嘉序也像是有点走上正轨的模样,他或许可以带一带温嘉序。
温骁这样想着,影手的消失,对他来说不像是损失,反而像是扫清了他的负担。
他甚至有些轻松,想要去对俞星城诉说这样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