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对,苏伊士河、奥斯曼国还有橄榄山州、亚美理驾合众国……拜伦、等等。”
皇上:“好像变好了,但好像离危险的深渊更进一步了,是不是?你怎么想?我觉得你不那么情愿留下,却又想做点什么,你好像很向往更大的世界,但又舍不得这儿。”
俞星城捏了一下手指,仰头道:“确实。所有人都觉得我一定会回来登堂入室,高位封臣,但我有时候却想远渡大洋,却想四处游历。”
皇上拍了拍栏杆:“或许并不冲突。略儿很懂你,他知道你不喜欢朝堂的规矩,派系的斗争,道德的规范,你只想做实事。或许如果他,还有朕给你的理念保驾护航,你既可以远渡重洋,亦可以为大明效力。”
俞星城:“外派?”
皇上:“外相。大明在整个天下的谋略,布局,交给你来观察你来决意。江道之为朝内排忧解难,你便只管渡海而去,在这大洲大洋之上长剑横九方。”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很适合星城,她也相当于继承了皇帝的相当一部分志向。“外相?!我以为……是建立邦交的官员,外相是什么意思?”
皇帝道:“建立邦交不需要你。你要定的是大略,是应对天下格局的大略。英法纷争,大明该如何做;瓜分奥斯曼,大明如何下嘴?这二三十年,大明一步步走来,每一处都是朕处心积虑的思量,你显然明白朕的想法,朕的观念。朕要你做的,就是再争一步,让大明跻身天下主宰之一。”
这从某种方面,可以说是对外政策与国家战略的制定者了……
俞星城缓缓吸了口气:“如若您真的想让我做这一位置,看来我日后少不了与江阁老的摩擦,也少不了东奔西跑了。”
皇帝一摆手:“之后不要再与朕商议这些事情了,与略儿讨论吧。再过几日,我便要把大事小事都交给他了。哦对,听说他见了你嗷嗷大哭了?”
俞星城也替小燕王害臊了一下:“咳咳,也不算哭,就是太激动了。”
皇帝:“挺好的。以后你别笑他,让他哭吧。做个能掉眼泪的皇帝是不容易的事。”
而此时此刻,俞星城站在湛蓝天空之下,她身着绯色官服位列群臣前排,仅在江道之之后一步,伫立在太子册立仪式之上。
听到外头的号声,便知事拱卫司已经在丹陛东西、丹墀东西陈列仪仗。抬眼四望,文楼、武楼也安放好了礼仪车略。群臣靠拢了一些,即将入殿,众人也垂首肃然,俞星城离奉天殿的石阶很近,她听到了脚步声,群臣礼,皇帝在司礼监众监的簇拥下,于奉天殿落舆,进入奉天殿。
本应该是掌印太监孔元节捧皇帝玺印,俞星城微微抬头瞥了一眼,竟然是秉笔太监之首——小燕王的大伴端着漆木雕盒。
侍仪导引圣驾,一路警跸,皇帝脚下丝毫没有蹒跚,威视群臣,走入了奉天殿中。
这才是小燕王登场的时候。他形单影只的站在奉天门下,授册宝官高声喊了句什么,他才缓步往奉天殿走来,在奉天门城墙后的东宫官员才随着他走向奉天殿。俞星城看到了他的冕服,所有人也都看到了他微黑的肌肤,浓色眉睫与琥珀般的眼睛,不知道有多少臣子,仍然在心里惶恐的大喊着“异族、鞑子”。
但当京师是当年的元大都的时候,到没有人急的这样要死要活呢。
在他缓步行走的时候,甚至有几个臣子也不知是真是装,竟然呜呼一声昏倒过去。
群臣却大部分都目不斜视,甚至周边侍立的卫兵也没有走过来将他们抬下去,就任他们躺在原地。
小燕王脚下不停。
从今日起,俞星城要改口叫他太子了,可她不大习惯。
她忽然想起,前两日小燕王还在犹豫,是否要给自己施粉,让自己看起来更白一些。他苦笑道:“我小时候总是做这样的事情,为了自己能变白,还朝宫内宫女后妃姐姐们讨要变白的法子,甚至去拔眉毛——毕竟从小看得出来,我确实长得不像汉人。”
俞星城那时道:“可你不再是小孩子了啊。而且我见到你的时候,你穿衣打扮,吃穿用物,都很像是奥斯曼人。你是后来变了心境吗?”
小燕王:“不是,是我父亲死了之后,我才觉得,我从来不了解他,不了解他出生的国家。我想模仿他。以及,那时候舅舅因为我父亲死了,对我百般疼爱,又封了‘燕王’这个离奇的封号。朝野内外有很多传言,我母亲就让我做奥斯曼人打扮,来证明自己是异族,对皇位没有竞争力。谁能想到今天呢,自打老三死了之后,我知道我只能继任太子之位,便将家中许许多多奥斯曼的玩意儿都扔了,连自己的穿衣着装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