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俞星城送入陵之后,也知道,自己出航的行程因为皇帝的驾崩耽搁了太久,她甚至都没打算参加小燕王的登基大典,而准备低调快速的在这个时期离开大明。
大明如今可以说是占据大半亚洲,称霸太平洋西岸的大国,皇权的交接带来的震动,怕是不会比当年英王乔三死亡要少。
俞星城这次出航离开大明,并不是想要像当年一样立威,而是要做许多隐秘的事情,所以这次没再有庞大的舰队,没再有欢送的群臣和隆重的典礼,甚至小燕王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去往天津卫送她。
同行的熟人确实是不少的,毕竟有过出航经验的还是这次的优先选择。
温骁,裘百湖,谭庐,戚雨信。还有温嘉序与肖潼。
不过肖潼作为西洋华侨商会的联络人,可能会在中途离开。
当然还有许多年轻的官员和水师将领,有一位钟曾筠的三儿子,不知道钟曾筠都从哪儿知道俞星城大喜,托他三儿子带来了贺礼。
这航海显得有点寒酸,但这种寒酸反而是自信的证明。
大明一路再次从淡马锡到印度到苏伊士河,到处都是大明巡逻的舰队,通行的商船,她再也不用怕被袭击,再也不用带上那么多宝船与战船,依然能一路平稳。
俞星城知道,当她驶入红海之后,才到了需要大批宝船傍身、去到别人家地盘的时候,但那时候,再随时抽调鲸鹏与宝船,也完全来得及。
而这次,不比当初俞星城只是船上三把手,她此次统领全船队,从航海长到水师将领,都只受她一人指挥。
从这之后到每一个国家要做的举动,外交的方阵,甚至应对国与国冲突时的战略,几乎都要由她一人来决断了。
俞星城站在宝船甲板上的最上层,望着远处的海平面。
天津卫就在不远的身后,锅炉发出更加轰鸣却也更高速的响动,她仰头瞧见鲸鹏从大沽口山崖附近起飞,钢铁飞翼微微转动,大量白色蒸汽化入松软的云团,鲸鹏似乎跟上了船队离港的速度,在湛蓝的天空中编队成型。
甲板上,水手们穿着箭袖短衣的军装,都强制修剪了更适合船上生活的短发,在哨声中收起沉重巨大的船帆,只依靠着汽船飞转的铁质螺旋桨,向前逆风航行。
她把新皇即将登基,一切不安未定却又欣欣向荣的大明甩在了身后。她知道,那里建设起了无数的工程学府,无数的官塾私学,还有文官缩至当年一半而六科扩招的新科举。
她知道,还有太多生活如千年前一样的农民,有剥削的工厂,有穷苦的底层,有许多的心怀鬼胎,有许多的利用规则,不公欺压。
但她知道那里会有许多孩子诞生后都有着或好用或不好用的灵根,或许会去学些字而后进厂做工,或许会读书好去银行去各地财户部,甚至早早学了英文立志做海贸声音。
而远处呢,还有着群龙无首的印度,有战乱频发的苏伊士河两岸,有被即将惨烈瓜分的奥斯曼古国,有陈腐却也激荡革命的地中海北岸,有拼搏敢干即将出人头地的合众国。
有不敢得意,不能自满的险恶形势。
有流动的,多变的未来。
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海风,听见某个大妖怪的脚步声,他挤过来,手也扶着栏杆:“哎呀,我这次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站在一块儿了!不用再穿裙子,不用再扮丫鬟了!”
俞星城转头看着炽寰笑了笑:“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爬桅杆吗?这艘船比以往的都要大,都要高,你不上去看看?”
炽寰仰了仰下巴:“这儿已经够高了。我怕你觉得高处不胜寒。”
他说着伸长手臂揽住俞星城。
其实他皮肤凉凉的,反而阳光更暖和。
俞星城一身官服却也不甚在意的偏头,用脑袋撞了撞他的下巴,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笑道:
“高处只有阳光,怎么会寒呢。”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
歇几天就开始写番外,与此同时也会修前文的一些错字或口口,但是工程量比较大,不一定都修的完。
关于番外,大家有什么想要看的,也可以在评论区提一下,我作为参考,但不一定会写。
但我可能会写俞星城的欧洲、美国游记,以及写温骁线番外。
然后就是一些唠叨:
这篇文既是突破,也是重复吧。突破了我之前写的古代穿越长篇的一些限制,但还是有很多自我重复的地方。不过我写的是又爽又痛苦的。
爽是爽在,融合了太多我一直想写的东西,我可以几乎不受限制天马行空的写各个国家,把我的幻想,我爱的各种元素,都融入进来。不怎么朋克的蒸汽朋克、万国博览会、基督教与大死亡、印度神与阶级、克苏鲁与人造飞行器对峙,这些都是我很痴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