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看到关诚,而对关诚的这番道歉,就是商羽父母尝试做出的第一份弥补。
如今歉意出口,关诚对他们说了“没关系”。
商羽父母听着,心头仍然空落落的,总忍不住想到方才病房中的儿子。
他们忍不住想,商羽从前是什么样子?
在记忆里拼命找寻,找到了商羽从年幼到年少,从大学时期到选秀出道……他从前是很积极热情的孩子,笑起来时爽朗大方,身边从来不缺朋友,更没有那道将所有人拒之门外的高墙。
因丈夫对儿子膝盖的描述,商妈妈哭得更厉害了。她这样失态,商爸爸叹口气,暂时停下来,拍着妻子的背安慰,说:“只要以后好好休息,可是可以正常走路的,没准还能跑两圈呢。”
他这样讲,商妈妈却说:“可他以后是不是都不能跳舞了!老商,你记不记得小羽学第一支街舞的时候,他兴奋得一直在家里客厅跳,到外面也要跳。所有人都夸他,那会儿就说他以后可以当明星了。”
商爸爸闭了闭眼睛。
他的眼圈也有发红,关诚从他的眸中看到一丝水意。
夫妻两个积郁已久的愧怍得不到宣泄,如今已经到了水满则溢的地步。关诚是“外人”,他不应该在这里听。但他也提不起心思说自己要走,腿上仿佛灌了铅,连心情也空荡荡的,透着冷意。
商爸爸低声说:“我当然记得。”
商妈妈:“他初中那会儿写歌,搞乐队,那个劲儿啊。班主任找我谈,我觉得孩子有个业余爱好也不错,就和贺老师说,小羽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堵不如疏嘛!之前在院子里碰到贺老师,都说我当时做得对。怎么到这会儿,我就看不清了呢?”
商爸爸无声地拍着妻子的背,不说话了。
商妈妈:“上次小羽开开心心地和咱们打电话,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都有点记不清了。”
商爸爸跟着动容,说:“他第一次接到商演,那那笔钱给你买了个金坠子,你高兴得戴出去一个多月。”
商妈妈破涕为笑,说:“你还跟我吃醋,说儿子只给你买了一条领带。”
商爸爸说:“我也知道,给我买个金坠子,也没法儿戴啊!领带就挺好的,低调,平时上班都能用。”
办公室里其他人说起,怎么老商那么注重着装啊,把所有人都比下去了。老对头再阴阳怪气地插一句,说是啊,自己都自惭形秽。商徵听了,乐呵呵地,说是儿子在学校赚钱了,送自己的。你们要是羡慕啊,也让你们儿子送。
夫妻两人回忆着这些琐事,到某一刻,忽然想起来,关诚还在面前。
商妈妈已经止住哭音,略有尴尬,说:“抱歉,我们说太多了,也不知道小羽这会儿有没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