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朱槿确实没有凤凰花好看啊,你要一早给我栽这个,我也不会拒绝的。”云素说。
辞音一脸不信:“真的吗?”
云素歪头:“不然呢?”
辞音翻了个白眼,瘪了瘪嘴,道:“那也不知是谁啊,从前总说穿黑衣裳的人都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情味,生得再俊俏也能让人失了欣赏的兴致。前阵子,却又改口说:‘别看执明神君总是不苟言笑,其实人真的很好,又细致又体贴。’话里那每字每句,可都是在维护神君呢……”
“那是我从前与执明未曾好好相处过,不知他的好。”云素认真道,“当年我去历劫,他还随我一同下了凡,就是阴差阳错,没能碰上……”
“是啦,知道啦,他随你下过凡,你都说过多少次了?”辞音笑着,似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说起来,你历劫回来也有三百年了,你与神君的婚事可算是提上日程了!我都替你们心急!”
云素面上笑容一滞,忽觉一颗心空荡荡的,似有什么呼之欲出,细细去想,却又发现心底空空如也,沉默许久,才说一句:“没什么好急的。”
辞音问完问题后便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注意到云素的不对劲,此刻听她这般回应,这才回过神来,抿了抿唇,道:“我就是急嘛。”
云素伸手点了点辞音的鼻子,打趣道:“你那么积极,不如替我嫁了吧。”
“说什么呢?我急,是因为等你们的喜酒三百年了!”辞音说着,见云素不太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小声问道,“素素,你是不是不喜欢神君啊?”
“我……”云素下意识逃避了辞音的目光,思虑片刻后,应道,“我只是觉得,神君不喜欢我……他为何对我好,旁人不知,你还不知么?”
辞音想了想,劝道:“神君现在待你同以前不一样了,我觉得他是真心想要陪伴你,照顾你一生的,而且……两个人在一起,也不一定要如胶似漆,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也没什么不好吧?”
云素刚想说点什么,便听见不远处有两位仙官正愤愤议论着什么,一时好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竖着耳朵听了起来。
“魔族这三百年来真是愈发猖狂,竟都乱到了冥河西岸,还说什么天界再不撤了奈河灵境的锁魔结界,便要入冥府做客,真是猖狂!”
“猖狂就对了,魔族从三百年前开始便愈发猖狂,不就是因为收了那一向目中无人的玄蛟?这次领头的,不也是那孽畜?她还叫嚣着要和执明神君再战一次,真是不自量力。”
“三百年前执明神君没将那孽畜杀死,真是可惜了。”
“不过是水沟里的长虫,又不是龙,嚣张什么?待明日执明神君再赴地界,怎么都能要了那孽畜的命。”
“可不是吗,哈哈哈哈……”
那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听不清了,云素不禁陷入了一阵沉思。
“玄蛟……”
“怎么了吗?”辞音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云素摇了摇头,道:“我听说三百年前,天帝曾让神君前往地界荡平蛟族,不过后来蛟族被魔族保下来了,那玄蛟……还真是命硬。”
说起来,她能飞升上神,实与那玄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不过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她早已记不清那玄蛟的模样,却不知道为何,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便有一种十分难以言喻的复杂感……
自云素忘记一切后,执明便再不准仙界中人讨论有关云素历劫的任何话题,就连与玄蛟有关的一切,都再没有带上云素的名字,仿佛云素下凡五百年,从未与那玄蛟有过任何瓜葛。
正因如此,云素对玄蛟的认知,便只剩下两点:其一,她曾于八百年前捅过玄蛟一剑;其二,执明曾奉命去杀玄蛟,却没成功。
辞音见云素没啥不对劲的反应,便松了一口气,随口感叹了一句:“神君又要去地界了。”
“会有危险吗?”
“神君那么厉害,谁能伤他?”
“也是。”云素说着,忽然心念一动,转头望向辞音,问道,“阿音,你说我想跟去看看,执明会答应吗?”
“啊?”辞音不由一愣,伸手抓住了云素的手腕,“你你,你瞎凑什么热闹啊,如今魔族蠢蠢欲动,地界多乱多危险啊……”
“有神君在,怕什么?”云素眨了眨眼,又道,“我们在天上能够望见凡间,却永远望不进地界。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地界是什么样子的,阿音你就不好奇吗?”
辞音皱了皱眉,摇头道:“执明神君说过,地界阴森森的,浊气很重,花儿很少,不是什么好地方。素素,你不是说过‘生命在于静止,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能站着不动,绝不四处走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