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夸张的说,当时那情况,她真的就连事后自己要如何自尽,死后又会被丢往何处曝尸荒野这种问题,都提前在脑内粗略思考过了。
她想了一堆有的没的,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在玄蛟的魔爪之下完好无损。
按理来说,那些歹毒的妖精都是任受害者喊破喉咙也不为所动的存在,可那妖精偏就收了手。
玄蛟说:“我活着,我记得,那些誓言怎能作罢?”
她还说:“我不会放你走,也不会勉强你。我会等,等到你想起我,等到你如从前那般对我心甘情愿……”
那一刻,云素看见玄蛟的眼中满是痴念,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便已如飞鸟掠过平静湖心,有意惊起湖底暗涌,令人无处可逃。
玄蛟走后,云素蜷缩着身子,静静靠在那有些湿冷的洞壁上,似努力想要记起什么,却不管如何顺应心里那一丝悸动,都无法回想起自己与玄蛟之间哪怕一分一毫的联系。
三百年来她所记得的一切,无非是一场梦境。
梦里,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绝望,零碎的片段,以及想要看清,却永远无法看清的模糊面容。
若是重要,怎会舍得忘记?
可若真不重要,又如何久久留于梦中,无法摆脱……
那一夜,伴她入眠的,除了身后冰冷的洞壁,便只剩心间如何都理不清的思绪。
次日,云素于睡梦中转醒,四周的一切仍与昨夜睡前一模一样。
很显然,老天爷与她开的玩笑并不会因为梦醒而轻易结束。
她还处于那间于石窟中布置出来的洞房,四周还挂着红绸,桌上地上也还是未能燃尽便已早早熄灭的红烛,屋内陈设与昨夜无异,就连摔落在地的碎凤冠都没有挪过半分位置。
而她的身上,依旧穿着那原本华美,却于昨夜被玄蛟撕得破破烂烂的嫁裳。
她想为自己换一件衣裳,至少不要像现在这样衣不蔽体,却无奈周身灵力被锁,最简单的变幻之术都使不出来。
到头来,只能像之前一样,紧紧抓着前襟的开口处,捂着衣裳遮不住的左肩,蜷缩在床角,不知所措。
随着一阵很轻的声响,出口处的结界被人打开,云素被吓得不轻,下意识向后缩了几分。
曲临烟刚进屋便见云素这般反应,一时哭笑不得:“上神是要把自己嵌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