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程度上,跟闫解成三更半夜给杜飞守着门是一回事。
自忖没什么能耐,就只能卖力气、卖殷勤。
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次两次没什么,但是次数多了,总能攒下人情。
也就是所谓的,没有功劳,还有苦劳。
杜飞明白他心思,也心安理得享受他的服务。
等杨卫国回来,把单据一样不差的交回来。
杜飞笑着道了声“谢”,也没急着要走。
又跟杨卫国闲谈起来,问一问家里情况,有没有要帮忙的。
其实杜飞明白,杨卫国轻易肯定不会求他,但随便几句关心的话,就能让对方暖暖心,又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杨卫国十分高兴。
这表明杜飞对他的殷勤,有了正向反馈。
但杜飞也拿捏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提出要走。
再说多了,就容易让杨卫国产生‘他很好说话’的错觉。
等俩人从屋里出来,杜飞又想起刚才来时的那一幕,随口问道:“哎~刚才那怎么回事儿?公安都来了?”
杨卫国道:“嗐~甭提了,不知道哪来一疯子,非要在店里寄卖东西。咱们给估价估了三十,他却偏不认,说是传家宝,让我们给挂一百块钱。”
说到这里,又是“哼”了一声。
“杜哥,您是知道的,咱这有规章制度。东西来了先估价,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就算上下也得大差不差的。您说三十块钱的东西,他硬要卖一百块,这谁受得了!”
杜飞接茬道:“那不收不久完了?”
杨卫国苦笑道:“是呀~不收这不就出事儿了嘛。那孙子一听不收,顿时就蹦高跳脚,在这撒破耍横,那咱能惯着他嘛!”
杜飞也是哭笑不得。
这种胡搅蛮缠的人,什么时候都有,倒也不稀罕。
随口道:“说了半天,他要卖什么呀?”
杨卫国撇撇嘴道:“能是什么好玩意,就是一个铜牌子,还说是什么传家宝。”
杜飞也没上心,哦了一声,便没多问。
俩人也到了楼下,杜飞正要往外走,却见大门口边上围拢着几个人。
在正当中的,正是魏三爷,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形的铜牌,戴着眼镜,正仔细看。
杜飞瞧见,就猜到这应该就是杨卫国说那铜牌。
大概是刚才把人带走了,东西却落下了。
边上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问道:“老魏,这上边究竟写的啥呀?”
另一个中年人也道:“是呀~三爷,写的啥呀?咱店里就您认识满文,您倒是快说呀!”
几个人说话声音不小,杜飞远远就听到。
魏三爷抬头刚要说话,却正好看见杜飞,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哎呀~杜领导,您啥时候来的。”
杜飞笑着到跟前:“三爷,刚才来的,没见着您,就让小杨带我转转。”
魏三爷笑呵呵抱拳道:“德贵那事儿,多谢您了。”
杜飞道:“您客气,老魏办事用心,我自然不能亏待了。”
两人一番寒暄,其他人听得云里雾里。
但见魏三爷的态度,都看出杜飞这小年轻来头不小。
虽然杜飞出现打断了他们说话,也没人抱怨什么。
倒是杜飞,瞧见铜牌,也来了几分好奇,问道:“三爷,这铜牌就是刚才那人留下的?有什么讲究?”
其实铜牌上也没多少文字。
刚才魏三爷沉吟半晌,颇有些拿捏姿态的意思。
京城里,能说满文的就没多少了,会认会写的就更稀罕。
现在有这个机会,魏三爷这老油条当然得拿捏拿捏,才显得他在单位的重要。
但在杜飞面前,三翻四次吃瘪,魏三爷早就躺平了,连忙道:“这牌子应该是庆亲王奕劻府里的腰牌。”拿着铜牌举到杜飞面前:“这过去应该是铜鎏金的,也不知怎么弄得,鎏的金都磨掉了。”
杜飞接过来,前后左右看了看。
这铜牌子有些厚度,差不多巴掌大,入手分量不重,表面有些斑驳。
正面是虎头的纹饰,背面是一溜满文。
杜飞也看不出什么,随手交还回去。
在他看来,就这么个牌子,给估三十块钱,真不算少了。
至少他绝不会花三十块钱,买这么个没什么年头,也没啥艺术感的铜牌子。
那人要卖一百块钱,纯粹是想瞎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