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国栋十分聪明,如果到现在还没听出了一些味道,他这个大学真白考了。
盯着杜飞,沉声道:“你……想利用我?”
“是合作~”杜飞欣然举起小茶缸:“国栋,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刁国栋敏锐的嗅到了机会的味道,毫不犹豫的端起杯子碰了一下,看着杜飞扬脖喝了一口,索性也把心一横,心说g共还有两次合作呢!当即也喝了一大口。
这时候,白老四从后边端着热好的包子出来,放到桌上也退出去。
等屋里只剩下俩人。
杜飞不紧不慢又从兜里掏出一摞大团结放到桌上。
刁国栋一愣,一看那厚度就知道不少。
杜飞笑呵呵道:“这里是二百块钱,你回去就说是我赔给你们的,带你手下那些人找地方吃顿好的,再喝点酒,稳住人心。”
刁国栋看着桌上的钱,心脏蹦蹦直跳。
刚才他还头疼回去怎么交代,如何笼住人心,别让队伍散了,杜飞就他送上了解决之道,而且还附赠了二百块钱。
简直就是及时雨宋江啊!
刁国栋心里有数,带人吃吃喝喝能花多少钱。
有了这二百块钱,他短时间内最起码能把队伍扩大一倍,达到五六十人肯定没问题。
但越是这样,刁国栋越是告诫自己冷静。
老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
他知道杜飞的钱绝不可能是白拿的,硬是忍着,没有伸手。
反而抬头盯着杜飞,沉声道:“你到底想怎么合作?”
刁国栋的冷静令杜飞暗暗点赞。
如果他见钱眼开,立即就拿过去,那才需要怀疑,这货是不是包藏祸心。
杜飞不忙回答,夹了一片酱牛肉嚼起来。
刁国栋也有样学样,伸手拿了个包子。
他是真饿了,为了堵住杜飞,他们这帮人都没吃晚上饭。
俩人各自吃着,心情却不大相同。
杜飞更坦然,刁国栋则更忐忑,甚至嘴里的肉包子都没嚼出什么味儿。
足足两三分钟,杜飞再次端起酒杯才打破了僵局。
杜飞道:“干了这杯告诉你。”
说完一仰脖,一口喝干杯中酒。
刁国栋皱了皱眉,他刚才已经喝了一杯,这是第二杯。
要是再干了,可就四两多,小半斤酒了。
但他也知道,这酒不喝不行,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除非他甘心,眼看着好不容易拉起来的队伍散了。
刁国栋把心一横,硬着头皮一口干了。
辛辣的白酒涌进胃里一阵翻腾,幸亏他刚才吃了个大包子垫底。
杜飞则跟没事儿人一样放下杯子,一边夹着花生,一边说道:“你们今天上娄家去想要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也明白。”
刁国栋不动声色听着。
杜飞接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这么做原也没错,只是咱们立场不同,才站到了对立面。”
这次刁国栋也点点头。
杜飞又道:“不过有一点你恐怕不知道,今天就算没有轧钢厂的人,让你们一切顺利,进了娄家,挖地三尺,我估计也找不出一百块钱。”
刁国栋终于动容:“这不可能!”
杜飞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你身边不是有个叫李丁的,他爸原先是娄家的司机。你可以问问他,娄家原先住哪,为什么会突然搬到这儿来?”
刁国栋反应极快:“你是说,这里只是个幌子,根本不是他们家!”
杜飞笑道:“果然是大学生,脑子反应够快。”
刁国栋没理会杜飞的这顶高帽,大脑飞快转动。
最终得出结论,杜飞应该没骗他。
容他缓了片刻,杜飞又把那二百块钱往前推了推:“所以说,你拿这钱不亏。”
刁国栋沉声道:“无功不受禄,你到底想要什么,别兜圈子,直说吧!”
杜飞淡淡道:“古玩字画,你知道吧~我喜欢这些东西。”
刁国栋虽然不是书香门第出身,但在学校里听同学们说过。
而且他们之前小打小闹,也得了一些东西,各自分了之后,有的留着,有的卖了。
他立刻明白杜飞的意思。
杜飞再次敲了敲那些钱:“这是定金,先交给你,以后你有什么东西,随时可以找我,价钱……肯定比你们在外边卖公道。”
说到这里,杜飞顿了顿,看着刁国栋的眼睛,好像诱人堕落的魔鬼:“而且,你有了我这条渠道,就能把东西收上来,换成钱再往下发……”
杜飞点到为止。
刁国栋心里已经翻起巨浪。
当年袁世凯的新军,为什么只听袁大帅指挥,不听清廷的调遣?
就是因为每次发军饷的时候,给士兵灌输‘吃袁大帅的饭,穿袁大帅的衣,为袁大帅卖命’的观念。
刁国栋学过正治经济学,知道什么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更明白,只要接住杜飞这条渠道,他这支队伍就永远掌握在他手里。
想到这里,刁国栋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缓缓的抬起手将那二百钱拿去。
杜飞见状,哈哈一笑,再次拿起酒瓶,要给刁国栋倒酒。
刁国栋副反应更快,快速摆正自己新的位置,拦住杜飞,拿过酒瓶:“杜哥,原先是小弟我不懂事,您大人大量,不计前嫌,该我敬您。”
其实刁国栋的年纪比杜飞还大一两岁,但那都不要紧。
杜飞也没客气,任由他把剩下的二锅头倒进两人的小茶缸内,然后两人一碰,都是一饮而尽。
等这顿饭吃完,刁国栋跟杜飞已经勾肩搭背,仿佛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直至离开白老四家,到了路口,两人分开。
刁国栋看着杜飞骑自行车进了南锣鼓巷的胡同,他用手摸了摸揣在上衣兜里的二百块钱,骑上车子返回师大。
刁国栋信心满满。
有了这二百块钱,有了杜飞这条渠道,他一定能脱颖而出,等到那时候……
却不知道,他心中的理想抱负,种种美好愿景,注定昙花一现。
到了八月中旬,天气更加酷热。
连着半个多月的大晴天,好像要把大地给烤干了。
最近杜飞的日子仍跟往常一样,白天班上基本没什么事儿,晚上下班去接朱婷,丈母娘给备好饭,临走偶尔还能顺点东西回家。
唯一令杜飞有些在意的,就是这两个星期,杨丁香时不时冒出来秀存在感。
不是找他,就是找朱婷,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一开始杜飞还没觉着,但次数多了就不正常了。
而且杜飞发现,有时候杨丁香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
杜飞察觉后,心里觉着奇怪,跟她交往也开始留个心眼儿。
只是杨丁香一直没什么别的动作,不知道这小娘们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在这时,破四舅也开始达到高朝。
刁国栋那边先后送了两次东西。
杜飞的鉴定能力有限,当初他结交王襄,就想补上这个短板。
结果却发现,他就是一个大俗人,对古董文玩这类东西,除了觉着值钱,还真没啥兴趣。
正好有陈方石这个免费的劳力,住着他的房子,不用白不用。
索性叫上陈方石,挑挑拣拣的两次一共收了三十多件东西。
刁国栋从杜飞手里拿去九百多块钱,平均下来一件三十元左右。
这是杜飞跟刁国栋商议好的,一开始肯定要给高价。
毕竟大学生不好糊弄,一个个心眼多着呢!
肯定要货比三家,如果杜飞给价低了,他们肯定要卖到外边去。
不过在杜飞看来,能入陈方石眼的东西,别说三十一件,就是三百三千,也都跟白捡的一样。
获得了稳定的财源,刁国栋的队伍发展的如火如荼。
已经从一开始的三四十人,发展到了现在的二百来人,成了一时的风云人物。
这天中午,杜飞在外边吃完饭回来。
刚到街道办大门口,正好看见骑车子从对面来的周鹏。
杜飞一愣,立即喊了一声。
周鹏也看见他,一捏车闸,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