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忽然一股寒风从外边涌进来。
一个人掀开门帘,从外边探进来半个身子。
边上离门最近的小张顿时叫了起来:“嘿~这位老同志,您有事儿进来说,别站门口呀!”
杜飞也看了过去,却是愣了一下。
这时那人瞧见杜飞,连忙迈了一步进来,把身后的门关上,笑着道:“杜科长,您好~”
杜飞站起身,诧异道:“房大爷,您怎么来了?”
小张本来还有点不乐意,但一看是找杜飞的,立马不吱声了。
杜飞走过去,把房大爷让到自个办公桌这边,拿杯子给倒了一杯热水。
房大爷连忙道谢,捧着热乎乎的水杯暖和暖和。
杜飞问他有什么事儿。
上次杜飞见到房大爷还是去年夏天,让他帮着盯着点儿大院那边的情况。
当时陈方石还没搬过去,杜飞想随手安插一个眼线。
后来倒也没出什么事,再加上陈方石和于欣欣母女住过去,等于杜飞有了自己人在看房子,就把房大爷这茬淡忘了。
没想到今天这位竟主动来了。
房大爷喘了口气,恳切道:“杜科长,我这次来是跟您求救来了!”
刚才在外边,房大爷遇到了一个别的办公室的人。
跟人一打听杜飞,才知道杜飞已经升了科长。
杜飞道:“房大爷,您别急,有什么事儿慢慢说。”
房大爷“哎”了一声。
他也算人老成精,在办公室里没提房子那茬儿,说道:“是这么个事儿,我们院儿里有个陆海山,在精密仪器厂工作。这孩子家庭成分不太好,又在厂里得罪了人,现在有人想整他……”
“陆海山?”杜飞一听,立马就想起来,不久前把毕业证、房契、地契都扔什刹海里那位嘛。
那些东西现在都落到杜飞手里。
房大爷觉着,杜飞那院子能挂精密仪器厂的牌子,肯定跟厂里有关系,看能不能疏通疏通,把陆海山的事儿化解了。
杜飞却皱了皱眉,根据之前的房契和毕业证,这个陆海山的出身的确不好。
真要插手这件事,必须得慎重。
不能听房大爷几句话就随便答应。
万一帮陆海山说话,将来查出来这人有问题,到时候怎么算。
另外就是,杜飞在精密仪器厂根本没有熟人。
院子门口之所以能挂上牌子,全是周鹏给弄来的。
这事儿真要帮忙,还得去找周鹏。
可杜飞跟陆海山素昧平生,跟房大爷也是点头之交,实在犯不出这么大力。
房大爷是个老油条,一看杜飞表情,就猜到七八分。
连忙道:“杜科长,您一定得帮帮忙呀!”说着偷偷对杜飞眨了眨眼睛。
杜飞明白,他有些话在这儿不好说。
那意思却很明显,肯定不让杜飞白帮忙。
杜飞哪会在乎那仨瓜俩枣的好处,客客气气道:“房大爷,这事儿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不好办!刚才您也说了,那人成分不好,这是硬伤啊~”
房大爷咧咧嘴,有些讪讪的,却仍不甘心:“这……那就真没法子了?”
杜飞想了想道:“房大爷,要不这样,我给你找人问问,您先回去听信儿。”
房大爷一看,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也只好点了点头。
等房大爷走了,对桌的孙兰立即探头过来,正色道:“小杜啊~这不是小事儿,你可不能犯傻呀!”
杜飞笑了笑:“您放心吧~啥事儿能帮,啥事儿不能帮,我心里有数。”
孙兰点了点头。
刚才杜飞跟房大爷说话没压低声音,而且都在一个办公室,压低声音也没用。
那边的郑大妈接茬道:“这事儿必须有数!小杜,你岁数小,有时候抹不开面子。但大妈可告诉你,在社会上专有人欺负你抹不开。”
杜飞跟着点头,对这句话他也深有同感。
郑大妈撇撇嘴,接着道:“就刚才那老头儿,我搁这儿打眼儿一看,就是个浪荡江湖的老梆子,看着诚恳急切,其实……哼,就想着白使唤人。”
小张在旁边听着,不由得问道:“郑大妈,这您都能看得出来呀!”
郑大妈嘿嘿道:“张儿,这就叫经验!你自个想想,如果你托人办事,要是有心情表示表示,会直接上人办公室去吗?”
小张愣了一下,立即明白过来。
其实杜飞也早看穿了这一点,觉着有点腻歪,才敷衍了事。
只有那种职务特别高的领导,才有单独的办公室。
杜飞这种年纪,在机关单位上班,肯定是大办公室。
房大爷贸然找来,就是按了白嫖的心思。
他这么大年纪了,大冷天的跑来,低三下四恳求。
换个一般年轻气盛的小年轻,没准一口就答应了。
但在杜飞这里,白嫖~可没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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