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习的怎么样?”等她绑好安全带,付修把在校门口买的热豆浆递到司小喃手里。
她眼睑下黑了一圈,显然是昨晚熬夜复习了。
“基础概念我都背下来了,但是做题还是不行。”中间荒废了一年,加上之前她学得就烂,司小喃心里实在没底,“总之,能比之前好吧。”
“有进步已经很好了,心态稳一点。”
一中管得松,考试也松,月考也懒得单独换座位,只有期中和期末才会排。
付修刚到教室,收到了一大波求助。
宁决转过头跟他商量,“付爷,我不求你递纸条,卷子别挡成不?”
付修翻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挡过?”
四面八方一片欢呼。
第一科考语文,付修扫了眼题,“要抄答案吗?”
“不要。”司小喃非常有骨气。
复习过再看考题的感觉真的非常不一样,以前浑浑噩噩靠感觉瞎猜的选择题都能理出个头脑了,作文也可以在脑子里梳理出大概的框架。
司小喃快速浏览着题,整个大脑非常兴奋,活跃的运转着证明自身的进步。
从生病到现在,司小喃第一次有了切切实实‘我改变了’的感受。
付修在旁边暗暗观察她的反应,低声提醒,“先不要着急写作文,你作文不打草稿很容易散。从最基础的古诗文默写开始,能让你心静一点。”
听到他声音,司小喃抖了一下,做贼似的偷偷往周围看。
还好,其他同学都没有注意他们这边,也没有听到付修的声音。
她把考卷翻到古诗文背诵的部分,轻轻呼吸两下,开始在脑子里回忆昨晚背过的诗句。
这题确实能让人静下来,快速进入考试状态。
锦瑟无端五十弦,下一句是一弦一柱思华年。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
司小喃连续答了七道,居然每一道都能背下来。
但到第八道,她就卡住了。
给了上句接下句容易,但是给下句猜上句容易想不出。
司小喃盯着卷子上的宋体印刷字:百年多病独登台。
分明能脱口而出下句,但上句却像是杜甫根本没写过般,在她脑袋里没留下任何印象。
司小喃急的挠耳抓腮,差点想去杜甫祠堂跪下。
诗圣大人,显显灵吧。
“不要急,后面书名号里有作品名,短诗你可以从开始背一遍,应该能想起来。”付修密切注意着司小喃的举动,适时出言安抚,“实在记不起来就跳过去,不要浪费时间。”
司小喃看了他一眼,眼底的慌乱慢慢淡下来。
她从头背了一遍这首诗,顺利的机记起上句:万里悲秋常作客。
接下来,付修让她答最需要头脑清楚的信息阅读题,还告诉她每道题应该安排多长时间合适。
司小喃最头疼的是课外文言文的部分,她现在的积累根本达不到通读的地步。
“把你知道的字翻译出来,不确定和不认识的字空下。然后填空,在你背过的诗句中想一想,有没有用过同一个字的句子,把那个字的意思用句子里摘出来。”
司小喃按照他的方法,磕磕巴巴猜出来八成左右,她微微侧过视线,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付修。
“正式考试的时候不确定字义,只能靠猜了。”付修耸耸肩,在司小喃眼神里流出失望前飞快的补充,“檄要翻译成声讨。”
司小喃条件反射性写到卷子上,然后才发现——
她作弊了!
啊啊啊!
她的第一次考试!
“这次情况特殊,正确答案就在你旁边,瞎猜太不理智了。”付修连忙顺了两把毛,继续帮她掐时间,“离交卷还有五十分钟,你该写作文了,小松鼠。”
司小喃别无选择,只能点点头。
他正打算把答题卡翻过去,突然意识到——
付修刚才叫了什么?
跑马拉松
月考顺利结束,成绩还没出来,先迎来了马拉松大赛。
今年的马拉松路线是跑遍东西南北四条街,整整十公里。
因为是强制参加,全校同学都聚集在校门口。
司小喃换了个透气性较好的口罩。
二班的队伍里没有付修。
“别看了,付爷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宁决把上次的水杯递给司小喃,里面是刚灌的热水。
司小喃低下头,心里有点微弱的失落。她没接宁决的水杯,语气带了点情绪,“你不给潘盈盈吗?”
宁决怔愣,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买水杯是为了讨好潘盈盈的。
他不由分说的把水杯塞给司小喃,“拿着,付爷让我顾着他同桌,你可不能出事了。我知道你跟潘盈盈闹矛盾,我现在已经不追她了。”
“我没跟她闹矛盾…”不就是个杯子吗?要是付修给,她肯定二话不说就接了。司小喃觉得自己矫情,忙带开话题,“这才几天,你就放弃潘盈盈了?”
要知道高二的时候他对宁决的态度比现在的潘盈盈还恶劣,宁决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看透了她的人呗,”宁决吊儿郎当的说,“我追她是因为脸好看,但她的做派真配不上脸。”
“因为我同桌?”司小喃问。
“你给付爷的称呼真是别致。”宁决顺嘴调侃一句,说,“其实潘盈盈也好,付爷也好,我跟他们都没当真。付爷本性挺好,玩得起够义气,但他性子独,把我们都没当真。”
“我以为你们是朋友。”
“是朋友啊,我能给他两肋插刀,但不会交心。”宁决是浪来荡去到处留情的人,当然能感觉到付修跟他不是一路子人。他砸吧了下嘴说,“其实我原来有个当真的姑娘,是上一届校霸,又帅又狠够味道。后来她出了点事…”
这个描述…感情自己还是宁决的白月光。
去年听宁决真情实感告白几十次,都没他现在随口说出来的有可信度。
“…听说她病治好了,但没联系上。真是,我给你说这个干啥。”可能是因为转校生不在他目标范围里,宁决无需考虑男女之间那点破事,话自然而然就倒出来了,“对了,都同班小半个月了,我还不知道你叫啥。”
要开始跑步了,老姚穿着火红的运动装喊人集合。
司小喃握着水杯,轻轻说了自己的名字。
几天下来,她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反正月考成绩公布的时候,他们都要知道。
宁决傻站在原地,愣僵了。
…
四条街绕下来将近十公里,靳晨怕司小喃会撑不下去,从队伍前排挪到后面,想搀着她跑。
结果五公里过后,一大半男生都撑不住了,司小喃还跟没事人似得,步伐稳健呼吸匀称。
她体能向来好,即使在病床上躺了大半年,关于运动的技巧还保留着,知道怎么能在长跑中调整状态。
宁决紧跟在后面,死盯着她跑步的样子。
绝对是司小喃了。
全城都找不出第二个长跑那么洒脱的姑娘。
“我快死了…”靳晨艰难地跟着司小喃的步伐,要没有她的鼓励,开场八百米靳晨就得倒下。
“别停,跟我说说话。”司小喃保持着不快不慢的速度,轻声跟靳晨搭话,让她把注意力从身体的疲惫上挪开。
“说啥啊…对了,你跟修神怎么回事?”女生的八卦之魂永远是无解的,挑起这个话题,靳晨感觉她瞬间回血了。
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司小喃脚底下乱了一拍,“能怎么回事?我以前都不认识他。”
“我看他倒像是认识你挺久的,还给你讲题啊。你知道吗?上个月市中的花魁学霸在校门口等了付修三天,找他问题,付修都没同意。”
“花魁学霸?”司小喃听着新鲜,“市中变青楼了?”
“叫她花魁是因为那女的虽然在市中,但是交过的男朋友多,还都是挺混…啊!”她们跑到一个窄巷子口,靳晨往里瞄了眼,看见了属曹操的小花魁,“就是她!”
司小喃跟着看了眼,瞥见人堆里一角驼色大衣,停下脚步往里走。
“喂,你做什么?”靳晨想拉她,没拉动,被拖进巷子里。
小喃回来后不是挺低调的吗?怎么见到个花魁,就上赶着要凑热闹呢?
难道她喜欢花魁?
巷子里,市中的小花魁吴茜侧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