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没有在的人了。
付修这样想着,又觉得不对。
以后,他还有司小喃。
“我知道了,祝您长命百岁。”付修转向他,由衷的说了句。
这才注意到,大爷身上的军大衣,颜色特别像昨天他选给司小喃的运动服。
难怪司小喃不让买,自己选衣服的眼光还真是没救了。
整个校园笼罩在幽蓝的天空下,特别安静。
天上雪花洋洋洒洒飞下来,静谧中透着唯美。
付修慢下脚步,绕过教学楼往后操场走。
这个时候学校里的野猫都回家了,耳边除了能听到风的声音,还能听到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压实的响声。
平日里喧嚷的教学楼寂静的屹立在两侧,富有历史感的石柱巍峨挺立。
透过光洁的玻璃,能看到里面整齐的桌椅。
付修来了一中一年多,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呆在校园里。
此刻他却像是第一次看清楚这个学校。
原来一中,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破败。
后操场的门是打开的,大概又是值班室的保安大爷行的方便。
付修非常感谢那位看门大爷,甚至打算等开年后给他送一面锦旗。自己今天的衣服,也确实不适合翻墙。
他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七点四十五。
还有十五分钟,他从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整个后操场黑漆漆的,看不清有没有人,也听不到动静。
不知道司小喃来了没有。
应该来了吧,门口老大爷不是说自己是来找她的吗?
也有可能来了又走了。
付修现在情绪格外敏感,很容易就能被悬起来。
他做了两次深呼吸,转身背对着操场。
雪落在他头发上,衣服上,顺着领口钻进脖子里,凉飕飕的,正好能让他冷静一下。
这种等待比刚才在住处还要漫长,一秒仿佛被拉成了无限远。
付修数着自己心跳的拍子,在期待中焦灼的不安着。
过了不知道多久,操场里响起细微的声音。
那声音实在太轻,像是一片树叶落在雪地上,付修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出现幻听。
又隔了很短时间,里面真真切切响起熟悉的声音。
“付修,你来了吗?”
“嗯。”付修回答。
“呼…你果然提前了。”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提前就准备好了。司小喃望了眼身后的东西,走到操场中央,“你进来吧。”
付修嗓子紧了一瞬间,有点发声困难。他到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转过身走进操场。
近乎黑暗的幽蓝中,他只能看清楚司小喃的轮廓。
付修走过去,一直到她面前停下,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看清司小喃的样子,顿时心疼得揪了起来。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你弄了多久?”
女孩脸和鼻尖冻得通红,头上的毛线帽的缝中都是结成冰晶的雪花。
她身上的雪倒是拍过,可肩膀还有后背还有残留的冰,鞋湿了一大片。
付修拉起她的手,司小喃的十个指头冻得通红,似乎还肿了一圈,冰得跟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
“也没多久啊,是今天太冷了。”司小喃想缩回手,但付修不肯放。
他把司小喃的双手捧起,凑过去轻轻哈了口热气,用自己的手揉了揉。
“早知道我穿件厚衣服来了,现在还能给你穿。”
付修有些懊恼,自己这间衣服是贴身裁剪的,即使脱下来也套不上司小喃的厚外套。
“真的没有那么冷,你别总把我想的那么脆弱啊。”司小喃声音软绵绵的,眼睛里映着手机灯,亮亮的望着付修,“还好你没有换厚衣服,你穿这件衣服特别好看,像是我的梦中情人!”
“像?”付修挑了下眉,又开始抠起字眼了。
“就是我的梦中情人!”司小喃强调。
她没有说假话,付修长得本来就好看,身材比例非常完美,平常穿着大众款的外套裤子都能勾引十条街的小妹妹,更别说他这么一打扮,小西装往身上一套,分分钟能秒掉电视里的鲜肉明星。
司小喃咽了下口水,觉得今天的付老师完全衬得上四个字:秀色可餐。
“男朋友,生日快乐!”司小喃手被他握着暖了一会,总算恢复知觉了。
她凑过去抱了付修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冰柠檬糖,“先吃个糖,未来的一年,未来的每一年,都会是甜甜的!”
司小喃从苏念口中得知付修突然嗜甜的原因后,就特别特别心疼,一直想把这句话说出来。
以后的每一年,她会让男朋友过得比蜜糖还要甜!
付修伸手接糖,司小喃却躲开了。
她剥开糖纸,咬在嘴里,踮起脚送到付修唇边。
付修愣了下,张嘴接住。碰到她唇的时候,尝到一股香浓的甜味。
“现在,可以去拿你的生日礼物了!”司小喃笑了笑,从他手里抽出手机,关掉系统自带的手电筒,转身往升旗台旁边跑,“你等半分钟再过来!”
付修听话的收起脚,等在原地。
嘴里的糖确实很甜,比他吃过的每一次都要甜。
他安分的等在原地。
那么多日日夜夜都熬过来了,不差这半分钟。
付修站在广袤的天地间,感觉自己拥有了这片天地。
下一秒,他的天地亮起来了。
前方出现了一条闪闪发亮的路,温暖的柠檬黄灯光洒在雪地上,仿佛下一刻就会融化冰雪。
付修迈开脚步,他很想走快点,却忍不住在途中停留。
每隔一米,就会有一个信封。
他捡起第一个信封拆开,里面是张照片,软乎乎的小孩爬在床上,额头上点了一抹红,咧开没牙的嘴笑得很开心。
照片后面有一行字:满月的司小喃,从出生开始就没心没肺的。
付修捡了一路信封,从满月到她的十八岁。
十八岁的照片是在医院拍的,司小喃那时候刚做完手术,模样并不好看。
照片后面写着:十八岁的司小喃,正在跟死神下棋!
她的字还是不太好看,歪歪扭扭的。
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间,要记录的绝望应该能编出一本比五三还厚的题,但她却用了这种方式。
付修笑了下,心软得不像话。
他走到升旗台旁边的角落里,看到地上摆了个小盒子,盒子上有第二十封信。
司小喃挡在他面前,笑得非常好看。
来之前,付修还在遗憾,今晚没有月光。
现在司小喃倒真真切切在月光里了。
付修拿起那封信拆开,里面没有照片。
只有一句话。
‘十八岁后的司小喃,每一天都是你的。’
司小喃抱起小盒子,说话声音很轻很慢,“付修。”
“嗯。”付修把所有信封叠起来,垂下眼认真地看着她。
“同桌。”
“嗯。”
“付老师。”
“你不加前缀吗?”付修问,“炫酷狂霸什么的。”
司小喃讶然,“你知道啊?”
“早就发现了,”付修笑了笑,继续拆台,“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