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野大师缓缓回应道:“他一直活着,从未死去……每一道游曳在清冢陵中的超凡源质,每一缕庇护长野的阳光,都是他的化身。”
自从清冢修筑。
自
从顾长志“搬”进陵内。
长野大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动荡,灾害,这十数年来风调雨顺,万分太平。
“您知道我的意思……人们所在乎的活着,往往是能够看得见的活。”顾慎一字一句道:“如果必须要沉睡清冢之内,才能守护长野太平,那么顾长志先生的付出……是不会被认可的。外面那些人们并不会认为是神座的力量保护了自己。早晚有一天,他们会进来一探究竟。”
而一旦他们真看到眼前的这副景象。
陵墓之内,空无一人。
四季旷野,唯有一株枯木,一位守陵人。
到那时候……世人对于“神座”的崇敬,仰慕,膜拜,还能剩下多少呢?
“……”
守陵人沉默了。
千野大师的沉默,其实就是一种答案。
她的眼神有些黯淡……
顾慎咬了咬牙,“在神临之后……我与顾长志先生单独进行了一场谈话。”
此言一出,盘坐在枯木之上的守陵人眼神一亮。
在完成了火种搭建桥梁的愿望之后,她便断开了精神链接。
对于后面发生的具体事情,因为涉及神座,所以她也无从得知……只是事后通过占卜术,隐约窥探到了顾慎身上多了一座“凭空赠予”的精神领域,以及一缕本该死去的使徒魂魄。
千野大师嘴唇有些干枯,“他与你……说了什么?”
“神临之后……我见到了顾长志先生的精神,在一片纯粹的黄金神域之中。”顾慎环顾一圈,喃喃道:“不是四季旷野……那里有一轮高悬
.
的炽日,除此以外,便是无边无尽的辉光。”
“他……对你说了什么?”守陵人的声音隐约有些颤抖。
顾慎怔了怔。
原来这世上,有些事情,是占卜术也无法计算的啊。
千野大师守在清冢陵内这么多年,十年如一日,不曾离开半步……外面的世界,曾有许多人怀疑,许多人动摇,只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那些人最终才愿意相信,顾长志神座仍然活着,只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才选择在清冢内休养,清眠。
可事实上,她也不知道真相。
“无所不知”的守陵人,也不知道自己所守护的那位,究竟是生,还是死……传出去的话,恐怕许多人的信仰,会就此崩塌吧?
顾慎深吸一口气,道:“那一次‘神临’……是顾长志先生埋在酒神座身上的种子!”
“在【旧世界】,酒神座曾偷偷窥伺过顾长志先生……而‘神临’的种子,便是在那时候埋下。”
守陵人不由发出一声恍悟的感慨之音。
这是数十年前埋下的因果伏笔。
怪不得……怪不得最后的“神临”能够降临。
她和源之塔的那位预言家,因为古老的传承,以及超凡能力的特殊性,的确能够做到某种程度上的“未卜先知”,即“先视未来”,但人力有时尽……他们再如何占卜,如何卦算,也很难窥伺那几位持握火种的“神座”!
顾慎继续道:“酒神座遭受神罚……”
他将黄金神域内,顾长志的神谕,复述了一遍。
因为多视之罪……酒神座被剥去了双目,成为了一个瞎子。
而一旦睁眸,违背谕罚,顾长志的神念就会再次降临,酒神座将立即迎来更恐怖的责罚!
这绝对是一句诛心之语。
在经历了一次“巧合”之后……酒神座绝对产生了心理阴
影。
这一战后,他无论怎么复盘,都无法追溯出最终的神临真相……而思前想后唯一能想到的合理答案,就是整场大都的使徒之战,都出自于顾长志的设计。
请君入瓮。
他不信邪,于是跳了。
于是……瞎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敢再跳一次么?
虽未亲身经历,但僅僅是听顾慎的描述,守陵人也感受到了那场神战的惊心动魄……
“短时间内,那位酒神座应该是不会轻举妄动了。”顾慎郑重道:“顾长志先生在神临快要结束的时候,解答了我许多困惑。”
“他似乎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
“顾南风用最高席权限,修改身份代码,去往北洲……”
“以及借走光明城使徒信物的事情,他似乎都知道。”
守陵人听到这里……面具下的神情有些奇妙。
她胸口忽然变得轻松。
那里悬了很久的一块大石,似乎轻飘飘的放下了。
这些话已经足够证明,顾长志还活着。
他知道自己動用了“最高席权限”,帮助顾南风逃离长野,去往北洲……也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
“对了,没记错的话,他提到了你,称呼是……”顾慎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短暂停頓了一下,认真道:“小野。”
小野……遥远而又熟悉的称呼啊。
一股酸涩感涌上心头,守陵人用力吸了一口气,她望向身后旷野漫卷的风云,喃喃笑道:“果然,我就知道的……你一直都在……而且看着外面的世界……”
只是为何,从未给外面一句回应?
她苦苦等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这里太孤独。
时间太漫长。
“我想请问,顾长志先生……究竟在哪里?”
顾慎看出了千野大师眼中的欣喜与落寞,心酸与黯然,他等待了许久,等到她的情绪逐渐平复,才试探性地开口,想要询问顾长志先生的“安眠处”。
守陵人指了指身后。
古木之后,漫漫长野,无边无际。
“他就在那里……在很远很远的远方。”
“在清冢的尽头。”
“也在梦境的尽头。”
……
……
(抱歉诸位,非常惭愧,今天白天的加更没有完成,因为高潮将至,写了好久好久大纲,大家劳动节快乐,俺明天早上再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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