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子叶没想到还有这么无耻的人,恼怒地拿大眼睛瞪人。
窦茂邦侧身挡住园丁,迎着王奇的贼眉鼠眼就是一声冷笑,“是墙上的‘警民一家亲’给了你什么错觉?没事睁大眼睛看看法律条文,那里面有照妖镜。”
这不是刺王奇不是人嘛。
王奇还捆着麻绳呢,前面在地上滚的灰头土脸的,此时面色涨红,眼见着就是要被气死的节奏。
小李赶紧和同事压着人先到后头,给窦先生做好笔录,就赶紧送走了这尊大佛,还有大佛座下的小童子。
大佛虚睨着副驾驶的小童,也许是参与了坏人被关起来的全过程,小童子这会儿正激动地捏着拳头,脸色涨红。
这会儿好像不害怕了?
意识到这点,疲惫了一天的窦茂邦眉间松了松,在车厢里享受了这几天没有的宁静。
但他这一松,没想到松到了第二天。
徐助理打来电话的时候,窦茂邦正从难得的梦魇中清醒。
他头有些昏沉,凌乱的头发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精致,蹙着的浓眉里压抑着烦躁,像个刚被吵醒的野兽,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好惹。
徐助理听着电话里低沉沙哑的声音心里就是一咯噔,他苦笑着看了眼办公室翘着二郎腿的大影后,硬着头皮开口,“窦总您今天来上班吗?卓小姐在您办公室等您。”
卓珺忙放下二郎腿,使了嘴型,“是一定要来好吗?”
徐助理看见了,心说你可真会推责任。又想到平时窦总出差第二天从没迟到或请假过,他要是打扰了窦总什么事,那简直是嫌坟头坑太浅,扒着往下埋啊。
夹在中间的徐助理为自己默哀了一秒,果断陈明事实,“卓小姐有重要的事找您,让您务必来公司一趟。”
体温计上不上不下的一个低烧,基本确认自己感冒,窦茂邦皱眉,“她什么事,自己滚过来说。”
提前开了公放,徐助理眼神示意大影后。
卓珺瞪了徐助理一眼,咬着牙走到座机旁边,瞬间切换了一副小心谄媚的狗腿脸,“窦哥,这不是连着拍好几个戏了,现在这个电影我能不能不接了啊。”
“什么电影?”窦茂邦抿着嘴打开窗帘,二楼的视角下,一个勤勤恳恳的身影正在填土。
他发闷的胸口透了一些气,眼睛微合,半明半暗的透着院子的景,“我想起来了,就是公司拉了几个赞助给你压女二番位、有望拿奖且英年眼瞎被你初恋时甩掉的导演拍的电影吧。”
一根根重箭直插胸口,卓珺闷哼一声,坚强又虚弱地应了一声,“是,所以我能不拍么?”
院子里园丁围着花骨朵不知道在讲什么,看着神神叨叨的。
窦茂邦笑了一声,“不能。”
她可不是知道不能,这才亲自找来公司么。卓珺听着高中同学兼现任老板的冷漠回复,抖着嘴放下了电话,仿佛灵魂被抽走般瘫倒在沙发上。
当真是一点影后的样子都没有。
“瘫着了么?”
重新接过电话的徐助理闷笑着应了,“瘫着呢。”
“等她装死装完了,记得把我的办公室清理一下,”窦茂邦咳了两声,继续吩咐,“尤其是她乱七八糟的香水味。”
不愧是老板,感冒了还这么冷酷无情,徐助理恭声应着,仔细记录着今日要做的工作。
薄子叶正在努力叫包包起床。
包包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早晨一起晒太阳的时候都没有一起仰头了,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任谁也难从一个花骨朵上看出精不精神,可偏偏薄子叶可以。
“不可以偷懒哦,我们植物要努力吸收阳光,才能长得越高越壮!”
花骨朵小小圆圆的绿色花苞还是微垂着,像是被训得不好意思,又无能为力。
薄子叶怀疑是不是今天太阳太大了,仰头看了眼蓝蓝的天空,没觉得哪里不对。
他视线一转,倒是瞧见了二楼窗边的窦先生。
薄子叶高兴地挥挥手,笑得像朵太阳花,还是满眼睛闪着光晕的那种。
窦茂邦顿了顿,下意识回应似的摆了摆手,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拿着个体温计,相当的傻。
徐助理等了半天没听见电话里的答复,试探着再问了一次,“窦总,那经济部的费用咱们这次还拨吗?”
“不拨,你让王涛去找公关部,什么时候把上次林图虐猫的损失给报销了,他就有新资金了。”
那王部长必是拉不下脸的。徐助理暗暗腹诽,听着老板突然降温的语调,打了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