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一早便侯在府门外,闻言道:“大姑娘半个时辰前出的门。”
苏芷棠眉头舒展,轻声吩咐道:“走吧。”
青葡寺离苏府有两个时辰的路程,苏芷棠看了会儿话本子,眼眸里染上了一层困意,昏昏欲睡之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阵疾驰而又凌乱的马蹄声从马车外擦过。
苏芷棠眼里的懒散之色淡了几分,她坐直了身子,朝外问道:“福叔,外头发生了何事?”
福叔道:“回二姑娘,方才有一队带刀的人马飞奔而过,我怕起冲撞,便停了下来让他们先行。”
江南向来安定,怎会有人当街持刀驾马疾驰,苏芷棠心里隐觉不安,多问了句:“可瞧清楚了是什么人?”
福叔只道:“皆是便服,不知道是什么人。”
阿轻从旁道:“从府里带了不少护卫,姑娘若是担心,一会儿路过镖局,咱们再带上一队人。”
苏芷棠点了下头,青葡寺路远地偏,常有山匪出没多带些人总是好的。
青葡寺地势陡峭,马车停在了山脚下,苏芷棠头戴惟帽,在阿轻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下马之后便瞧见山底拴着几匹健马,苏芷棠看了一眼,心里沉了沉,随后便着步上山,护卫和镖局的人紧随其后。
苏芷棠体弱,一路走走歇歇,赶在正午前到了青葡寺门外。
青葡寺因寺外种满了葡萄而闻名,放眼望去,满是葡萄架。
今年葡萄熟的晚,硕大饱满的葡萄串在秋风中轻微晃动,晶莹剔透,很是诱人。
苏芷棠从山脚爬到山顶,已是气喘吁吁,颈间出了一层薄汗,她坐在葡萄架底下歇脚,阿轻跑去摘葡萄给她吃。
半响,葡萄架那边传来异动,似有求饶声和刀刺声,苏芷棠心里一沉,打起了十分的警惕,好在身后有护卫和镖局的人护着,苏芷棠并未慌了神。
她给身后的侍卫递了个眼神,让他去找阿轻,而她则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正欲往后退两步,却不想秋风吹动葡萄架,她竟直愣愣的看见了葡萄架后的情景。
入目是一道健硕修长的高大身影,他负手而立,身着玄色麒麟纹锦衣,身披黑色狐裘,背影孤冷寒冽,透着沉沉的威压感。
苏芷棠听见他手下问:“将军,要不要杀了他?”
“他知道的太多了。”冰冷的声音响起。
话落,苏芷棠瞧见他手下手起刀落斩下跪地求饶之人的头颅,血溅当场。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苏芷棠像是被定住了般呆愣在原地,呼吸都停了一瞬,战栗惊恐的感觉顺着脊背爬上心头。
苏芷棠瞳仁微缩,腿软心颤。
他怎么会在这?
生怕被男人发现,苏芷棠顾不得腿软,转身就跑,匆忙中,那只红玉簪子掉落在地。
听到动静,青羽作势去追,被男人挡了下来。
青羽不解的看向主子,却见男人弯下身子,将那根红玉簪子捡了起来。
骨节分明的长指将簪子捏在手中,男人看着那抹纤细弱柳的身影,沉冷的嗓音低低响起:“已经shā • rén灭口,勿要多生事端。”
苏芷棠身子怜弱,虽拼了命的跑,可也跑不远,耳朵里满是那句shā • rén灭口,再也听不见别的。
体力不支的苏芷棠倏地生出了一股气力,咬着牙颤巍巍地往远处跑。
好似被狼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