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衡手放在楼梯扶手上,一路轻轻滑上去,她的手指又长又瘦,极具张力,末了抬手细看,果然一尘不染。
“时家的人做事,你大可放心。”
前面的时山水后脑仿佛开了眼,居然看见了她的动作。
不过司玉衡颇有种刻意露出狐狸尾巴的狡黠,弹去无名指上不存在的灰尘,说:“这个我当然相信,时小姐是时家的得力助手,你教出来的人,比你不行,倒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然而时山水不买账:“以后不用这么称呼我,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两权相害取其轻,时山水一点也不想从她的口中听到那个称呼,太讽刺了,简直要为此发狂。
司玉衡站在低一级的台阶,抬眸向上,眉宇间俨然是胜利者的姿态:“山水,你的名字很好听,那我们交换昵称,以后你叫我玉衡。”
只到前半句,时山水神色大乱,凝眸,低头看着司玉衡。
时山水的名字来历在外面是个谜,在时家却不是,资质老一点的佣人都还记得那个场景。
因为到时间没去接大小姐,导致大小姐失踪,三天了还没有一点音讯,时山水自责地跪在地上,让梦惠贞罚她。
梦惠贞哭着无奈地摇头,表示不会怪罪她。
可时山水一直跪着不起来,小脸都在发青,硬是咬牙坚持和自己较劲,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叫这个名字。
两天后,梦惠贞犟不过,于是说:“我不打你,也不会让你离开,以后你改名为山水,姓时,无论千山万水,你都要把她找回来。”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这件事,司玉衡也在后厨有所耳闻,他们都当这是虚构的情节,在时家人看不到的角落,嚼着饭菜津津乐道地说个不停。
时山水调节情绪,等神色缓和,道:“房间在三楼。”
说着,自顾自转身。
司玉衡嘴角弯起,放肆地看着时山水的背影,她不是冷心冷血,而是在压抑真实的自我,小小试探一下,就会露出破绽。
推开尘封的房门,铺面而来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房间色调偏少女,床是淡粉色,窗帘下方坠着蕾丝边,还有柜面上随处可见的精致布偶与逼真人偶。
阳光照进来,金光灿灿,整个房间像一个巨型水晶球。
司玉衡了然,以前屋里住的是时家唯一继承人——时珂。
也难怪时山水听见司玉衡被安排到这个房间时失态了,换在以前,相当于直接宣布正统身份,尽管司玉衡只是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